第十二章(无肉)
七爷与大巫相识一笑,拱手贺道:“恭贺子舒兄喜得佳人!你身上的七窍三秋钉,乌溪已与叶前辈有了对策,先让乌溪为你把脉,看这对策是否用得上。” 屋内的三人相谈甚欢,屋外的两人剑拔弩张。 叶白衣将温客行牢牢制住,开口嘲讽道:“你小子莫要负隅抵抗,明明打不过我,还像只斗鸡一样直冲冲地挑衅我。” 温客行小兽般用力咬了咬牙,本欲开口反驳,却无奈被叶白衣痛打一番,早已是强弩之末,张开嘴话还未出口,却吐出一口血沫。 叶白衣抬手看似轻飘飘又是一掌,落在温客行胸口却似重有千钧,似乎心都被这一掌震得稀碎,打得他往后不由自主退了四五步方才颤巍巍站定,“噗”地一声喷出一口浓郁鲜血。 叶白衣看上去确实高兴得紧,他得意地问温客行:“小蠢货,若我说要治好周子舒,必须以你身家性命作为交换,你可愿意?” 温客行一愣,不假思索道:“求之不得。”说罢心中思绪纷乱噪杂,叶白衣虽时常没个正形,但却从不打诳语,他说用自己性命可换阿絮无虞,自然是确有此事,可若是自己去了,阿絮性子刚烈,未必肯独活于世上,得想个法子才行…… 他这厢一番思索,叶白衣那厢用尽全力又冲他劈来一掌,打得他措手不及,没来得及言语,直挺挺倒了下去。 恍惚间,温客行觉得自己身子轻了许多,似乎离了魂,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时而是父母面目全非地惨死,时而是自己被迫吃下父亲血肉;时而是少年时的周子舒带着自己玩耍,时而是青年模样的周子舒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 随后身体又被重重拽住,重新塞进一个量身打造的容器,承受着心脉具裂的切肤之痛,身体一会儿极冷,发抖不止,一会儿又热得仿佛被地狱之火灼烧,他疼得几乎要流出泪来,又硬生生地忍住,只在死死咬紧的牙关中逸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呼唤:“阿絮……阿絮……” 这大概就是到了阿鼻地狱吧,温客行想,希望以自己的性命,可以换来周子舒安然无恙,乐享晚年。 “臭小子,顶住!”耳边传来熟悉的混不吝的声音,一双有力的手托住自己的后背,缓缓送了些精纯的内力进来,源源不断的内力修复了自己裂开心肺和经脉,身上的伤口奇迹般愈合,恢复如初。 原来自己竟没有死,可叶白衣是为何出手将自己打成重伤,又费力挽救?自己若是不死,阿絮又如何能得救?温客行震惊担心之余体力不支,遂又倒头睡去。 温客行悠悠醒来时,叶白衣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见自己忙凑上前道:“小蠢货,你醒啦?” 温客行看向他,心中一惊,叶白衣面容虽无变化,头发竟是全部雪白,鹤发童颜,好不奇怪。 叶白衣执了自己一缕白发,在手指上绕了几圈:“小蠢货,艳鬼将喜丧鬼送回了你这鬼窝里,我见她一头雪白秀发宛如谪仙,心中喜欢得紧,就央了法子,把我头发也染白了……” 温客行打断他的连篇谎话:“老怪物,罗姨是被人狠狠伤了心,才一夜白头,她哪里有什么染发的法子?” 叶白衣见没骗到他,撇撇嘴才说了实话:“还不是你这小兔崽子危在旦夕,我舍了命救你,才白了头发。现如今我一身武功都浇灌在你身上,你可要践行我入鬼谷之时,你许下的诺言。” 温客行点头承诺。他当然记得自己应承那三句诺言:一是从此以后,约束鬼谷三千鬼众,不得下山危害人间,二是报仇时不要伤及无辜,三是要永远珍视周子舒,不得做出辜负他情意之事。 可叶白衣为何将自己打至重伤,又费尽一身修为救活自己呢?温客行正要问,叶白衣便忍不住臭显摆,将他的如意盘算娓娓道来。 这六合神功原先便救活过容长青,叶白衣早就起了以此神功救周子舒的心思,但怕贸然拔掉周子舒身上的七窍三秋钉,会导致周子舒瞬间经脉爆裂而亡。与大巫见面后,听闻大巫能炼出暂时修补经脉,护住人性命半月的丹药,一拍即合,定下了将六合神功传给温客行,同时给周子舒吃下丹药后拔出七窍三秋钉,再以温客行为炉鼎,传授二人双修六合神功的计划。 待二人神功大成,不仅不用再为七窍三秋钉担忧,还可以青春永驻,永生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