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扭的主人，乖顺的家臣
黄昏，琉璃院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并不是因为其装潢有多阴森，而因其血腥手段而在琉璃院里恶名远扬。 这里是惩罚犯错奴隶的地方，这里也是唯一可能在正常调教过程中，造成不可逆伤害的地方，严重一点的致残致死也是家常便饭。 慕枫要见的人，就是从这里卖出去的，那人的买家如今要结婚了，自然不能再留着他在身边，像这种有奴籍的奴隶，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了，自然是要回收的。 那人曾经的主人是个电视节目制片人，也是乌托邦的学生，林家的旁系成员，林骏。 慕枫和林骏打过交道，倒是个不错的人，本是家中独子，这么多年为了那人扛住父母的压力也是不容易，这如今总算是扛不住了。 走到黄昏的会客厅里，林骏和那人已经等在那里，慕枫上前跟林骏握手，没有看一旁跪着的人一眼，只是从助理手中拿过合同，让林骏签下。 “要是没有事的话，林先生就可以走了。”主人下达逐客令，客人也不好再留。 到临出门前，林骏停下试探性的对慕枫问：“慕家主会怎么...处置他。” “黄昏的奴隶，自有规矩管理，我也懒得管，林先生既然把他送回来，也管得太宽了些吧。”语气很是不耐烦。 “抱歉，我逾越了。”林骏有些不舍的回头，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转身离开。 终于，慕枫的视线落在地上那个人身上，助理递来的资料他并没有看一眼，因为这些东西他早就烂熟于心。 这个人曾经给过他灰暗的四年中少有的几分光亮，即使这人根本不知道，在他激情澎湃的主持时，有一个孩子通过手机屏幕，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顾柯，是他的名字，主持人是他的职业，36岁是他的年龄，而他曾经是慕枫父亲的家臣。 何谓家臣？ 相较于奴隶而言，家臣相对是自由的，即使也受过严格的训练，但是大多是职业技能上的，主要目的就是帮助主人工作。 慕枫的父亲慕誓从在乌托邦上学起就喜欢他的母亲萧永诗，为了清清静静的和爱人相处，就把刚选出来的家臣顾柯打发出去上大学。 在大学里，顾柯认识了林骏，得到慕誓的同意后，他们是准备过结婚的。 要是没有那场意外...... 后来顾柯被罚入黄昏做性奴，三个月后第一次接客的他阴差阳错的被送进了林骏的房间。 本来这是个美满的故事，按道理来说后面就是林骏把顾柯买回去，然后两人事业有成功成名就，最后白头偕老。 可惜，现实不像故事里那样美好，顾柯失去家臣的身份无法正式和林骏结婚，随着时间的推移，爱慢慢淡了，被提出分手后顾柯向林骏求了两年的时间，让他可以打点好一切，让自己名正言顺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虽然完结了所有工作，到底还是存着一些希望，如果琉璃能看在他有几分知名度的份上，让他继续他心爱的工作，这便是他最大的奢望。 看到偶像一身西服革履，跪在脚边的样子，慕枫有些心绪难平，即使当家主多年，他也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青年人。 房间里静默无声，助理已经悄悄退出去，整个会客厅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知道顾柯守着规矩，主人不开口他也不敢说话，慕枫便说：“看你的神色回黄昏倒是一点也不怕。” “谢家主关心，罪奴知道自己犯得错有多严重，受罚也是应该的。”顾柯的恭顺却像一记耳光，打醒了沉迷于偶像光芒中的慕枫，是啊，他面对的不是屏幕里那个他想象的太阳了，面前的人是真实的顾柯，与屏幕里那人相似却又不一样了。 “有意思。”嘲讽的对顾柯说，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招招手，顾柯膝行过去，继续直身跪在他脚边。 过了许久，慕枫才继续开口道：“你运气不错，也正好赶上我心情好，给你多一个选择，我可以让你不留在黄昏，而是做我的家臣辅佐我。” 说完去观察顾柯的脸色，一霎那的震惊被强行压制住，做出一副顺从平静的表情飞快答道：“我愿意，谢谢主人。”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先试用两年，不行我就把你送回来。不过你除了是我的家臣，还是我的私人性奴，把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剪干净点，知道了吗？”说送回来这话也就是吓唬人的，不过效果倒是不错。 “知道了，主人。” “这天也亮了，回去收拾收拾，晚上去外院找我。”困倦的人临走前嘱咐道，用已经不太灵光的脑子又想起些什么说：“你直接去外院找何先生，他会告诉你我在哪儿。” “是，主人。” 没有意外，慕枫是很少回家的，那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回去的必要。 到琉璃外院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这天何先生难得没有工作，像他这么忙的人，不提前通知就很难碰见。 “主人。”引进内室，何先生如常跪到慕枫旁边，一项一项的汇报起工作。慕枫平时住校甚至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汇报听得详细困意更浓。 堪堪听完，吩咐何先生发一份电子版的给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卧室的大床上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间，身上的外衣也被换成了舒适的睡衣，看看房间打扫的一丝不苟，慕枫颇为满意的拿起床边冰镇的白水。 拉开漆黑的窗帘，斜斜的阳光从西面的窗子射进屋来，让慕枫有一丝恍惚，现在是早晨还是傍晚，伸个懒腰回忆昨晚的经过，突然感觉自己给顾柯的第一印象是不是太过霸道。 洗漱完走出房间，慕枫晃晃悠悠的去了他在外院的调教室，这样的调教室他在主院也有一个，只是那里经常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也就被他重新装修一番，送给他的助理周锴了。 一进去慕枫也是一惊，他以为顾柯还没到，没想到都已经收拾好，不知道在这里跪多久了。身上是奴隶常穿的纯白色长袍过膝，下面可能是短裤也可能什么都没穿。 “你...去给我换套衣服。”被若隐若现身体刺激到，慕枫有些手足无措，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调教师来说本不应该这样，但面对顾柯，慕枫还是不想像对其他奴隶一样。 “你来的时候穿的什么，去换给我看。”为了不显示出自己的窘迫，慕枫用上命令的语气。 那人却只是低头说：“是，主人。”正要膝行退下，被慕枫叫住道：“在我这里你守什么黄昏的规矩，爬得真难看。” 顾柯一愣，才反应过来，膝行是黄昏的规矩，他撑着跪太久已经疼到近乎没有知觉的膝盖想站起来，动作却缓慢而僵硬，慕枫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前扶了他一把。 关心的话本想脱口而出，但到嘴边却转了一百八十度：“站都站不起来，真没用。” “谢谢主人。”站稳后顾柯礼貌的道谢，慕枫示意他下去。 顾柯离开，无聊的琉璃主人玩着手机，朋友圈是各种聚餐的合影，有他们昨晚的那些，也有其他人去其他地方的，毕竟十二年同学，不舍才是正常的。 私信里何瑄庭问他追蓝悦有什么好方法，他笑着回了个滚字，那人居然秒回，问他要他两个妹妹的家臣名单，说是他爷爷何家家主发话的。 给何瑄庭回了一个好字，和何大少爷约定下周带着备选的人去何家，他另一个同学王行皓也给他发消息，想让他透露一下自己未来的家臣怎么样，慕枫无奈的回了他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包。 回一回消息，顾柯便换好全套的衣服回来了。他居然穿的是一套西服，慕枫不太关心衣服的牌子，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这一身穿在顾柯身上，没有人能穿得比他更好看。 这身西装不是纯黑色那种呆板无趣，而是偏棕一点，里面的白衬衣平整的穿着，领带打的板正又不失个性，门打开的那一刻，慕枫的目光就没有从顾柯身上移开过。 真帅，慕枫只能这样评价，面前这个人好像是坠入凡间的天使，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模样。 “过来坐。”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慕枫指了指沙发旁边的空位，顾柯很顺从的说谢谢主人，拘谨的坐到沙发上。 他这一坐下，慕枫也紧张起来，却还是平静的把家臣的事宜都安排下去，一桩桩一件件都条分缕析，顾柯听来也十分清晰。 说完，两人陷入到又一阵沉默中，慕枫知道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顾柯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于是他没话找话的说：“你看我今天穿的怎么样。” 慕枫穿的也不是调教师的衣服，一身休闲的卫衣，是乌托邦某一年的班服，上面印着他们班每个人的名字，以及每一个教他们的老师的名字，这应该是在八年级以前的衣服，因为那时他们还不流行把班里的梗写在班服上。 “很符合主人的气质，很适合主人。”顾柯说得很简短，却夸得他的家主心花怒放。 打发顾柯离开，慕枫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顾柯远去的背影。 【以后顾柯就是我家臣了，你们不许欺负他，不然...你们懂的。】 仅“家族好友”分组可见 朋友圈底下何瑄庭吐槽他真的把人搞回来了，蓝悦则是感叹某人犯花痴严重，王行皓再次询问自己家臣的情况，文适和武霜则分别感慨他“追”星成功...... 他刷着手机回着朋友消息，慢慢走回卧室，为了不过地球那一边的时差，他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