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酪乳杯

    本杰明清醒过来以后，一次完整的身体检查就已经耗光了他的所有精力。于是莫妮克就半骗半哄地把他放回疗愈缸里休息，用精神力诱导他入眠。

    做完这一套，莫妮克意识到自己真的很不擅长带孩子，这比在实验室观察微生物对她而言还要困难许多。

    尽管本杰明已经是成年雄虫了，但是她很难不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对待，无论是从他的生理还是智力上来判断。雄虫本就比雌虫要瘦弱，然而本杰明的各项身体素质在雄虫里也是平均数以下的。他只有莫妮克胸口那么高，轻到她只需用单手就能拎起来。更不用提智力上，他对各个事物认知的天真，甚至是无知。

    然而她几乎可以肯定本杰明是被特意调教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毕竟有太多雌虫好这一口。软弱无力，任由采撷的小雄虫。

    莫妮克皱着眉离开了医疗室。最让她烦恼的不是本杰明的身体素质或者智力水平，毕竟刚刚的检测表明他有很好的天赋，只要通过一段时间的特定培训，追赶上普通雄虫的平均值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最害怕地是本杰明心理上对于雌雄关系及交配的理解和自我形象的认知。

    他醒来以后，丝毫没有提及他昏迷前被强暴的事情，甚至没有问莫妮克他现在处在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确定是因为强暴事件过于具有创伤性，导致他的虫脑出于自我保护选择性遗忘了这段痛苦的经历，还是因为本杰明错误的性知识理念让他无法理解自己被强暴了这一事实。

    莫妮克虽然不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但是她在虫校也曾过这方面的论文。比如，假若本杰明的饲养者教育他被雌虫玩弄阴茎不过是虫之间最普通的游戏，那么他只会把被强暴理解为玩了一场有些痛苦的游戏。

    然而，如果莫妮克强行把虫族社会对性交的定义灌输给他，那么他对那件事情将会有颠覆性的理解，羞耻心、加倍的痛苦感说不定会直接淹没本杰明，将他打击到比现在更差的心理状态。

    不论是失忆还是无知，本杰明被强暴的这一事实就像是个随时随地有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把莫妮克束缚在原地。

    目前看来，本杰明至少是单纯且快乐的，而真相只会带来痛苦。

    ＊＊＊

    所幸本杰明在疗愈缸又连着睡了5天，给了莫妮克一些时间来制定简单的康复计划。针对于上次本杰明突然醒来的意外，她加强了机器对他体征的数据监测，使得他第一时间醒来的时候她就能接到消息立即赶到医疗室。

    小家伙一边揉眼睛一边打着哈欠，看到莫妮克模糊的身影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问道，“医生？”似乎在分辨梦境与现实。

    “嗯，”莫妮克点点头，“睡得怎么样？”

    “很好，我又梦见了医生。”本杰明挠了挠头，笑道，“不过医生这次没有唱歌了，而是在给我讲故事。”

    莫妮克面无表情地坐在数据监测台前浏览着他这几日的身体数据，顺便解释道，“这是因为你的梦境受到我的精神力影响，所以才会频繁地梦到我。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不会唱歌，所以你的想象中可能排除了这一项。”

    虽然给雄虫讲故事也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本杰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莫妮克明白他并不能完全理解自己所说的，但还是尽可能细致地去解释，让他对这些陌生的词汇尽早开始熟悉。

    莫妮克浏览完数据，才走过去把小家伙从营养液里捞出来，用毛巾帮他擦干净身体。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他的天赋不差，身体痊愈的速度相比其他雄虫而言已经快的许多了。本杰明身上的抓痕和鞭伤已经结成了暗红色的痂，在这具格外白皙的身体上显得狰狞可怖。

    “还疼吗？”莫妮克轻按了几处结痂的伤口。本杰明乖乖地摇头。

    “好，那我一会儿给你上药，防止留疤。”对于雄虫来说，一副好的皮相就是无穷的财富。不过本杰明已经因为不能勃起而输在起跑线上了。

    莫妮克走到检测台后的储物箱，精准地从好几排格子中翻找出了她需要那几个瓶瓶罐罐。她一边带着医疗橡胶手套，一边公式化地讲着他今天的安排，“上完药以后，我会对你的身体敏感度做一个触摸检测。下午会有专门的亚雌看护来做智力检测，好帮你安排之后的补习。”

    小雄虫安安静静地坐在检测台上听着，没有回应也没有反对，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莫妮克。

    莫妮克回头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逐渐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你有话要说么？”

    自从那天起她就想好了，防止引起本杰明的过激反应，她不会主动问他来到研究所之前的事情，而是等他自己说。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莫妮克微微一滞，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本杰明又低头玩着手指，他一紧张或者羞涩就会这样，偶尔抬眼瞄着莫妮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医生，上次那个酪乳...”

    莫妮克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变回了她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走到检测台旁，拍了拍台子，“躺好，上药了。”

    小家伙失望的表情直接写在了脸上，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别别扭扭地躺在了台子上。

    她的确忘了酪乳这回事。再加上今天中午食堂没有发酪乳，她也不能再从上衣口袋里变一个出来。

    莫妮克扭开药瓶，用指尖沾了一点蓝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周围。或许因为药膏冰凉的温度，小雄虫随着莫妮克的触摸身子不自主地打了个颤。

    她瞥到本杰明委屈的神色，虽然一脸的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地配合她上药的动作。莫妮克有些无奈，她不应该和一个小孩子较真。她这几天都在烦恼他的创伤记忆，但是小雄虫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酪乳杯。

    “今天稍微晚一点吃酪乳，等一会儿触摸检查完，我就给你。”

    “谢谢医生！”本杰明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连眼睛里也亮晶晶的。

    莫妮克看着他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就是小孩子吧。

    她琢磨着一会儿怎么让亚雌护士帮自己带一个酪乳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