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鬼完成任务归来,挟约要求道长以身体为酬
寒风朔朔,漫天大雪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而落,一连数日,便将十万大山封入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放眼望去,入目尽是苍茫白雪。 大雪封了山,坐落于岐山深处的洞心观从香火鼎盛陷入一片清净,少了凡尘纷扰,白日里多也只听得籁籁落雪声。 这洞心观自立观以来便能人辈出,在道门中不说居首位,也是执牛耳的一脉,到了这一代的观主清都更是了不得,弱冠之年便承接师父衣钵,得掌道统,尔后五年间斩妖除魔,护持龙脉延续,封了国师。 此刻,一度风头无两的观主正端坐于大殿之上,双目低垂,宣讲经典,一众门人在下面,凝神侧耳细听。难得观主得闲能够为弟子讲经,每个人都十分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坐在最外面的小道童刚刚入门,因为年纪尚小,加上入门时间太短,只听了一会儿,走了个神,便如坠云雾,索性开了小差,眼睛在殿内转了一圈,扫过平日司空见惯的朱漆画栋,就停在了难得一见的观主身上。 平日里他这样的小道童是见不着观主的,多是远远的在哪个高台、法坛上瞥见一眼,清都落在他心中的形象和其他所有声名在外的道长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慈悯的面容,一样肃然的神态。 现在细细打量观主,细眉长目,嘴角含笑,脸上没有一根多余的线条,仿佛远山浅黛一般,说不出的温雅出尘。但若是触到他的目光,便觉清华照眼,只想到空谷云岚,想到雨后远山,想到当空朗月,叫人心神宁定,影影绰绰又只见到他一袭白衣,竟使他的眉眼模糊了 小道童直愣愣的看着清都,叫旁边同样年纪的同修一撞,才回过神来,心神还有些转不过来,向那位同修道:“这便是我们洞心观的观主?” 语气之中的赞叹让早小道童几日的同修心中蓦然生出一种自豪来,压声道:“正是,你连本观观主都不认得?” “平日里没看见过。”小道童呐呐道。 “唔,这也难怪,观主要斩妖除魔,庇佑天下,哪里是我们能够常常见到的。”两人年纪相仿,很快聊到一块,向小道童宣扬着清都的事迹。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和观主一般,抬手便能呼风唤雨。”小道童一脸向往道:“或者只是有观主那样的妖兽魂魄使唤也好。” “你?”对方斜睨他一眼,不屑道:“你当厉害的妖兽是天上掉下来的?哪怕只是精魂,要收服也不是容易的事。就比如观主那只狐鬼,由怨念而生,早先未被观主收服时,祸乱一方,多少前辈都折戟于它,是前代观主拼了性命与观主两人联手,方才将它制住,收为役使。便是如此,这狐鬼也只是受道法压制,但凡被它寻到空隙,必会反噬,我等一众弟子皆要丧命。法力强大的妖兽可遇不可求,哪怕是让你白捡一只兽魂,你可有这个本事压制住它?” “竟然这样凶险!”小道童叫他的语气吓住,目光中顿时添了几分敬畏。 “要不怎么观主是观主呢!”同修眼珠子一转,到底是年轻,贬斥了一番,又拉着对方聊到别的地方了。 一场早课完毕,众弟子尽数散去,清都独自坐在大殿之内,等到大殿重新恢复清净之后,才站起身来,顺着小径回到东院。 东院是历代观主所居之地,少有人打扰,此刻更是如同空谷,独清都一人在内。 平日里有凡俗之人求道,有弟子门人要教,有乱世妖魔要除,清都向来难得片刻清闲,对现下的安逸便额外生出了一分贪恋。他犹豫半晌,终究是没有修炼,也没有看书,只是静静的坐着,放任自己的思维漫无边际的扩散,享受这片刻的闲适。 清都这么静坐良久,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等他再回过神,只见金乌西落,才惊觉已时至黄昏。他正要起身点烛,便见屋内一团赤色光晕乍然亮起,却不见半点灼人之意,只觉得阴森迫人,将一室静谧驱散。 那赤色冷焰却越来越亮,光源处凝出一点人影,眨眼便化作个颀长男子,红罗宽袍耀目夺人,长发披身,面容冶艳,一双桃花眼微垂,似是睥睨众生之态,眼尾泛红却无半点媚意,只见狠辣,便使风情之外平白生出一股妖气,一如方才燃起的森冷狐火。 正是先前殿上道童谈论的狐鬼蚀珥。 “情况如何?”清都见蚀珥出现,立刻询问道。 蚀珥抬眼一瞥,唇角勾出一个轻蔑的笑:“不过一只成了精的蝎子,你担心什么?它现下精魄已经被我吸收了个干净,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继续作乱了。” 这狐鬼的语气阴狠毒辣,听得人心里发寒。清都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才继续问道:“当地的百姓呢?” “受蝎毒所害的百姓已经有你的同门接手了,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蚀珥低头哼了一声,说完就随意的将灿红外衫扔在一旁,没骨头一样倚在窗边,没有再开口。 清都心知蚀珥必然没有关心后续的状况,便也不再追问,正想着向当地的门人确认一下后续的处理事项,却见蚀珥搭在窗沿上的手没有了外衫蔽目,臂上赫然是一道狰狞伤口。 清都的面色顿时一变,随即疾步走到蚀珥身边,捉了他的手细看,只见伤口皮肉外翻,却看不到有血水流出。 妖兽化为兽魂之后只剩精魄,受伤时虽然没有鲜血横流那样骇人,实际上却是伤及本源,比血肉之躯受伤要严重的多。想到这里,清都不由得皱眉道:“这是被那毒蝎所伤?看来它到底还是有过人之处。” “小伤而已,何须如此大惊小怪?”蚀珥见清都面露急色靠近,才满意的抬起下巴。 虽然知道蚀珥向来自恃实力强悍,对大部分妖兽道人不屑一顾,清都还是忍不住道:“蚀珥,你日后也莫要托大,虽然世间不敌你者众,但你终究只剩精魄,不可大意。” 蚀珥冷哼一声,扭头不看清都。清都倒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托着蚀珥安分搭在自己掌上的手,施了个术法,见伤口全部愈合了,这才展眉,口气一如往常般淡然:“没事了。” 解决完蚀珥的伤势,清都刚刚落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心神又回到蝎妖之乱上面,几步移到桌旁,凝神思索着处理之法。 刚才被清都治疗伤势时,蚀珥就在肌肤相贴的地方热的厉害,此刻见清都垂眸思索,眉眼温雅柔和,肤色在暮色微光之下越发显得温润如玉,一派出尘之姿。 蚀珥心中压抑着的欲火一瞬间高涨起来,只觉得小腹下陡然燃起烈焰,几欲焚身,于是下意识靠近,长臂一伸,就将自己惦记许久的人捞入怀中。 清都虽然知道蚀珥一向行事乖戾,但却没料到他的举止会这般无礼,顿时手臂仓促一挡,想要隔开蚀珥伸来的手。然而清都到底是有所顾虑,又非是对敌,手下留了几分,动作便如螳臂挡车,丝毫不能阻止狐鬼将他抱起的举动。 清都不由面色一变,手肘抵住蚀珥的胸口,试图从蚀珥的怀抱中翻出来,却不想那狐鬼平日里一副懒散的样子,此刻却将他握得牢牢的,难以挣开。 “先别管那些事了,嗯?”蚀珥不管清都的挣动,自顾自的把人抱在自己怀里,脸贴在清都的颈窝,小幅度的磨蹭着,声音带着点低哑,语气甜腻:“后面的事情会有人处理好的,你忙了这么久,累不累?歇息片刻如何?” 尾音渐低,含糊的化在空气中。说是劝着清都歇息一会儿,一举一动分明是缠在清都陪自己。 他一边说着,他的手一边撩起了清都的衣服,也不急色的胡乱摸索,只是将那件道袍掀了起来,在腰腹上暧昧的游移。这番动作若说成是情人之间的温存,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清都的身后,某个炽热的东西却顶在他的身上,叫人忽略不得。 清都并非蠢笨之人,此时这狐鬼的举动,显然是动了淫邪念头。他的脸上隐隐带上了几分抗拒的神色,隐藏在蚀珥怀抱的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低声叫道:“蚀珥,今日不行,先缓上一段时间,等……” 只是清都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蚀珥动作一滞,脸上顿时浮上一层怒意,一双艳极的桃花眼不悦的眯起:“清都道长如今架子越发大起来了,推三阻四,是要我等到几时?” 清都挣开蚀珥的手臂,站直身子肃了肃脸色,垂眸道:“这两日确实事务繁忙,若是耽误了,怕是后面少不得有麻烦事。” 他虽然仍然是一派冷淡的神色,比起刚刚见到蚀珥时简直称得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说的话也是敷衍的官腔,心下不满愈盛,然而他这般低眉垂首,却让他一点火气也发不出来。 “你一个观主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忙里忙外,养了一门近千人,倒都要仰赖你了。” 清都说是为处理妖物之乱后续,实际上这事却也没有严重到必须他亲自安排的地步,做出这般姿态,多半是想找个理由躲开,只是这番心思见不得人,只得随便扯了个幌子应付。 “清都说的可是实话?莫不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来搪塞我的吧。”蚀珥却也知晓清都的心思,听他说完,撇了嘴角阴阴说道。 清都心中顿时一惊,不敢答话。他这副模样落进蚀珥眼里,心里便觉得有些憋闷,冷冷笑了一声,双眸中烧成一片火海,眼神越发狠厉,语气却是如丝如缕,轻柔得很:“清都莫要忘了我是为何情愿留在此地,我甘愿受你制约,你便需以极乐为酬。若非如此,你现在也应该随着蕲州一带生灵与我陪葬,更别说让我安分留在这道观里。近些日子你找尽各种借口推脱,不肯同我亲近,难不成是想要毁约?” 清都闻言顿时一僵,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