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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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qian在立秋之日设立秋祭,本是祈求丰收的节日,如今太平盛世,倒成了个单纯供百姓休息玩乐的日子。 可惜公羊旗这群公子哥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宁愿在赵朗竹府里喝酒也懒得出去人挤人。洪华歌倒是想出去看看庆典,被孙景泰几句就忽悠地留下了。 贺渊来的时候特意走了侧门,避开正门外的陆将军亲兵,倒也没出什么纰漏。 最近四皇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下旨说四皇子和德妃德行有亏,四皇子一脉,除了长公主被皇上怜惜,其余均废为庶人。 几人不免议论起四皇子之事,陆浩有点好奇:“长公主怎得如此恩宠?” 孙景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许是因为皇上就得两位公主,小公主生母不得宠,所以格外宠爱长公主吧。” 柴树冷笑道:“我倒觉得皇上是顾及长公主夫家。” 贺渊表示赞同:“徐家本就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近来又和首辅家联姻,皇帝也不好不给他们面子。”贺渊还是没习惯唤当今皇爷爷,反正在座几人也不在意。 陆浩想起上次长公主送戏子一事,不解道:“那这位为何看我不顺眼?” 其余人茫然看过来,陆浩也不好解释,只当没看见。贺渊猜测道:“上次陆将军交了兵权,间接帮了太子一把,许是因为这个?” 陆玉儿小声道:“那个,听说安恬晴似乎巴结过长公主殿下……” 哦!赵朗竹恍然大悟。 曾修言一脸不解:“安什么晴是谁?” 赵朗竹看了陆浩一眼,贺渊咳了一声:“这不重要。” 石和禹抚掌道:“懂了,洊至你别虚,阿浩的老相好更多。” 步韦:“嗯?懂什么了?” 石和禹生硬地转移话题:“哎呀,青龙,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介绍个姑娘?” 公羊旗端起架子:“叫旗哥。” “旗哥旗哥!” 洪华歌诧异道:“青龙原来比和禹大?” 孙景泰拍他头:“你是不是傻,和禹都没有字,当然比青龙小。” 柴树奇道:“这么说,你也比青龙小?” “废话!这不是一个道理吗!” 贺渊好奇地问陆浩:“你们盛安四少你年龄排第几?” 陆浩竖起两根手指。 孙景泰奇怪道:“这种事有什么问的,我们四个我最小啊。” 其余人:…… 几人心中盛安四少的年龄排序:孙、石、陆、公羊。 竟然完全相反! 等众人酒过三巡,无事可做便开始围攻赵朗竹,对他竟然能娶到陆玉儿表示羡慕嫉妒恨。 赵朗竹傻笑:“你们也成亲不就行了。” 盛安三少表示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步韦想着乔楚清神游天外。 柴树无所谓道:“我的正妻肯定是从那几家里选,哪里轮的到我挑。” 曾修言说要成家先立业。 只有洪华歌痛苦地大喊:“怎么就没有姑娘看得上我啊啊啊!” 陆浩和贺渊专心地吃面前的月团子,只当自己是来看热闹的。 洪华歌气道:“你俩别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洊至你还没搞定陆将军呢。” 贺渊看向陆浩,意味深长道:“若是阿浩愿意,我随时可以去找陆将军。”陆浩头都不抬地道:“别闹,你想被打断腿不成。” 贺渊可惜地摊手。 几人闹腾到大晚上,赵朗竹提议:“不如你们留下来?” 石和禹摇摇头:“我不行,最近我只要在外过夜,我老爹就觉得我去了烟花之地,完全不听我解释。” 孙景泰说他约了姑娘。 步韦要回去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 其余人愿意留下来接着喝,赵朗竹拍拍贺渊的肩:“洊至,你和阿浩呢?”他一脸不信你俩不把握机会的表情。 陆浩一开始就打算拒绝:“我回府,府上那几个侍卫还在门口呢,我也不能让他们等一夜啊。” 贺渊看他一眼,没有反对:“阿浩不在,我留下也没有意义。” 赵朗竹小声嘟囔他重色轻友。 贺渊只当没听见。他现在,应该离阿浩远一点。 大理寺像是某种冰冷的金属制品,严肃而沉默。 陆浩刚冒出这个念头,阿山就禀告说贺渊来了。 这下倒是温度升上来了,对他来说,大约就是烙铁吧。不过自燕王府建成,贺渊几乎天天都来大理寺,他也只能习惯了。 陆浩把案上看了一半的卷宗收好,正好今日许敬宗给了他一些好茶,他让阿山拿去泡茶。 陆浩正发呆,贺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凑近他:“阿浩?” 柔和的气息扑在脸上,陆浩只觉得脸瞬间就烧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侧过脸。 贺渊明显一愣。 陆浩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今日不是去了城北?” 贺渊似是还在意刚才的事,看他片刻才道:“嗯,爹寻了些医师进行义诊,还收了不少孤儿准备教习医术。” 陆浩想了下那个场面,不由笑了:“爹一定很开心。” “娘也很欢喜,若不是昆先生拦着,差点收了个孤女做徒弟。” 倒像是娘干得出来的事:“仁悬堂可还顺利?” 仁悬堂是贺夫人匿名开设的医馆,只为女子开放。 贺渊在他对面坐下:“相当顺利,虽然娘不方便一直在仁悬堂,但是昆先生似是愿意一直坐镇。” “昆先生定是医术高超,可惜我没见识过。”贺夫人一身医术便是昆咎所授。 “有空我带你去看望她,跟她学几手。今日你很忙吗?”贺渊看了眼桌上半人高的文书。 “老样子,还是四皇子的事。” 贺渊不关心什么四皇子,认真道:“我看门口那些侍卫还在,我觉得让你一直被监视不是办法,我还是要去拜见陆将军一回。” 陆浩摇摇头,他这些天日日去请安,陆将军从未见过他:“欲速则不达。” 贺渊还想说什么,步韦推门走了进来,他看见贺渊一愣:“洊至?”步韦张望一圈:“奇怪,阿山竟然没拦住我。” 陆浩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天估计每次贺渊在的时候,阿山都拦着步韦不让他进来。 贺渊无奈道:“别听他的,进来就是。” 步韦坚定地拒绝了:“不行,万一我打扰了你们怎么办。” 陆浩哭笑不得地道:“找我有事?” 步韦殷勤地把桌子上的茶端给陆浩:“小清来找我,我寻思陆兄过去她更开心,便过来了。” 贺渊眯了眯眼。 陆浩接过他递上来的茶,摇摇头:“你去就行了。” 步韦不知道阿浩没向洊至说过自家表妹的特殊爱好,耿直道:“可小清天天来,每次都见不到你。” “门口有那几个侍卫看着,我虽能去,洊至可不能露面。” 步韦哭丧着脸。 贺渊沉默一会,生硬道:“你去就行了,正好我要去仁悬堂帮忙。” 陆浩一怔:“这么早便走?” 步韦现下满脑子自家表妹,扯着陆浩就走:“洊至,那我们先走一步。” 陆浩被迫跟在他身后,他回头望了一眼,贺渊对他挥挥手。陆浩只好转回去,心里却突然苦涩得要命。 我和什么姑娘来往,对他都无所谓吧。 陆浩觉得他现在像是被烙刑的犯人,偏偏行刑之人技术高超,只会让他一直痛苦,绝不会让他痛到没有感觉。 但无论是痛楚还是别的什么感觉,都会一日日加深。这样下去,他真的能忍耐住吗…… 同一时刻,陆府。 陆将军打量了一眼手中的纸条,莫名其妙道:“鸟送来的?” “那鸟直接落在老爷的书桌上,而且也不像鸽子,我觉得应该交给老爷。”杨管总管恭敬道。 这鸟如何找到这里?陆将军眉头紧皱,飞鸽传书需要提前准备,没道理一只鸟随随便便就能把信送到陆府啊。 陆将军想不明白,索性展开纸条看了一眼,只一眼,他脸色大变。陆将军抬头问杨总管:“你可看过?” 杨总管忙道:“未曾,而且我发现之后就收好了,也无旁人看过。” 陆将军神色这才好一些,他吩咐杨总管仔细看管那只鸟,看是否能找出什么线索。杨管家依言正打算退下,陆将军突然道:“让陆元速来。” 等陆元赶来时,陆将军独自一人立在房中间。 陆将军没说话,只是将那纸条递给陆元,陆元诧异地接过来,纸条上只有一句不太工整的对子。 “云烟陨散福河始,瑕鹜齐飞乾元来。” 陆元眉头皱起,前半句似乎是说陆母钟芸烟是因凫河庄而亡,这与他的调查倒是不谋而合。 可这后半句是什么意思?本是霞鹜齐飞,瑕定是故意写错的,这莫非与“福河”一般,都是指代什么? 陆元看向陆将军,陆将军沉声道:“你母亲之去凫河庄游玩时,遇见一妇人,自称无瑕。” 无瑕、霞鹜、还有qian元。 无瑕来自大乾之始! 陆元猛地抬头:“母亲之死和皇家有关?” 陆将军不置可否:“我现在有个猜测,你母亲应该是去凫河庄时瞧见什么皇家阴私,她自己或许都不知情,但是却被人下了什么毒,那些村民有可能也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有可能是被误伤了。” 他拿回那张纸条,把它靠在烛火上,看着它慢慢燃尽,表情被烛火映衬的阴晴不定:“你母亲结交的那个妇人,全名贺无瑕。” 陆元半晌才回过神,在外的皇室血脉,又姓贺,是燕王一脉! 难怪父亲前些日子才说凫河庄可能与钟芸烟之死有关,让自己去调查。 陆将军面带冷笑。在燕王正式封王前,皇帝和几个大臣商议燕王封王的具体事宜,他得了点风声。 在知道贺寅是齐家血脉的时候,陆将军忍不住就想起一个人。 贺无暇! 他立刻找人向礼部打听,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贺无暇就是贺寅的母亲。 当年钟芸烟生下陆玉儿后身子不适,又嫌陆将军出征留她一人在盛安城,闹了些小脾气,跑去陆府名下的凫河庄修养散心。 陆将军听她说起过贺无暇,钟芸烟和她是忘年交,关系甚好,只是突然有一天贺无暇就说她要离开。 陆元发了一会愣,忍不住想起陆浩。此事说来燕王应该不知情,只是不知当时母亲之死究竟有无那贺无瑕授意? 若是有,让陆浩如何自处? 陆元强压下纷乱思绪:“父亲,这消息还不知是谁送来,也不知是真是假。鸟送信也太离奇了,说不定是府中有奸细。” 陆将军冷静道:“谁送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是否为真。你明日便去凫河庄,若此事是真,必有线索,我的亲兵随你调用。”他沉默片刻,又道:“明天让阿山去打听燕王生母之前是否居于凫河庄。” 陆元张张嘴,半晌才问:“可要把这件事告诉三弟?” 陆将军淡淡道:“别告诉他,也别告诉陆明。” 陆元应是,见陆将军无心多说,便告辞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陆元突然觉得浑身发冷。这送消息之人,完全就是想让陆家和大qian皇室对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