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南人

    完颜烈前脚走了不多久，完颜珠华就气呼呼的跑来了，柳如是刚给晓儿喂了奶，被咬得乳头疼正揉着，就被小姑娘闯了门，吓得他赶紧拉衣裳。完颜烈说珠华在后宫里神出鬼没到处乱闯，真不是说说而已！瑶儿看见珠华来了很是挺开心，伸着小胳膊叫：“姑姑抱！”珠华像拎小狗似的拎起瑶儿抱在怀里，她坐到柳如是的身边，道：“皇嫂，我在这儿躲一会儿！”

    柳如是把荔枝往珠华眼前推了推，问：“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游湖的时候，湖上还有一个画舫，那画舫上的人见我站在船头就跟我打了打招呼。”

    “打招呼的是年轻的男子？”柳如是猜到大概出了什么事儿了。

    珠华点了点头，给自己剥了个荔枝，一个不注意就被瑶儿抢去了，珠华瞪了瑶儿一眼，给自己又剥了一个，道：“是啊，人家也没做什么，就说看我一个人站在船上有些孤单，他们船上热闹，大家年龄也相仿，问我要不要去他们的船上！”

    “你同意了？”柳如是问。

    珠华摇着头，道：“没啊，我也是懂规矩的，自然是拒绝了！人家就给我行了个礼，说唐突我了，就回去了！”

    “然后呢？”柳如是觉得这事儿肯定没完。

    “然后他们就搬了凳子出来，坐在船头，跟我说，如果我孤单的话，他们可以这样陪我聊聊天！”

    “你们就隔着船聊开了？”

    “嗯，聊得挺开心的。他们姓萧，好像是左相大人的家人。不过他们似乎不为官，他们说自己家是从商的！他们也随家人四处经商，天南地北的走了很多地方，知道好多有趣的事儿！”珠华说着就笑了起来，珠华的长相跟完颜烈其实不太像，完颜烈说他长得像他母后，而珠华长得像他父皇。珠华的眼睛不大，看着没有完颜烈好看，可是这一笑起来，却喜庆无比，让人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

    柳如是跟珠华笑得正开心，完颜烈气冲冲的回来了，一进门就指着珠华，怒不可遏的道：“完颜珠华，孤就跟你说一遍，以后不许跟那些姓萧的男子往来，以后更不许随便跟陌生人聊天，你还未出阁就整天在外抛头露面，你成何体统！”

    珠华也是个爆脾气，她一个气不过就站起来就跟完颜烈嚷：“求我劝太妃出宫的是你，现在回来吼我的还是你！我站在船头乘乘凉怎么了？我跟陌生的男子说话又怎么了？下次我不仅要说，我还要到人家的船上说去！还有你别成天拿出阁来说事儿，我要嫁给谁，我自己说了算，我要是想嫁给姓萧的就嫁给姓萧的，谁也拦不住！”

    “拦不住？孤说了不算？孤说不让你嫁，你就得给孤老老实实的老在这宫里，就跟太妃一样！孤是你皇兄，父皇母后都不在了，你的婚事就归孤管！你还反了天了！”完颜烈气得不行，追着珠华就要打她！

    完颜珠华躲着完颜烈跑，福公公身体胖，她就躲在福公公身后，大喊：“老死在这里就老死，姑奶奶还怕了你不成？你有本事就让我老死在这里！”完颜烈的力气大，福公公也拦不住，珠华眼见自己要被打了，着急忙慌的跑走了。

    皇姑姑和父皇来了段儿全武行，瑶儿兴奋的瞪着眼睛，嘴里呀呀的叫个不停，也不知道在给谁加油。珠华跑走了，瑶儿回过神，跟柳如是说：“姑姑也是这么跟太妃奶奶哇哇哇哈哈哈哈啪啪！”

    完颜烈人没打到，气得他随手摔了花瓶。这下可吓到了瑶儿，吓得她捂着耳朵躲进了母父的怀里。完颜烈看了一眼惊恐的柳如是，又看了一眼窝在柳如是怀里瑟瑟发抖的闺女，心想不能在这发火，就转身回了乾清宫。转天，柳如是硬着头皮去给太妃请安，太妃对着他又是一通吼，虽然用的是北语，柳如是也听懂了大半。无非说的是南人淫荡，萧氏男子勾引珠华就像他勾引完颜烈一样。柳如是默不作声，宫人照例给他翻译了一遍，果然是这些羞辱的话，柳如是听了还是默不作声，他不知道是要为南人辩解还是承认太妃说得对。最后柳如是等到了一个滚字，终于松了口气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今天朝堂上也是热闹非凡。完颜烈收到了两个奏折，一个是在西北戍边的北人将领的折子，上面写着突厥来犯，请求完颜烈同意他们反攻突厥国境。另一个折子是王啸写的，上面写西北连续两年干旱少雨，突厥境内缺粮少食故又来犯境，他请求完颜烈跟突厥人通商，卖粮食给突厥人，为突厥人解决粮食问题，这样不战就能让突厥退兵。

    于是朝堂上立刻分成了两派，南人主张通商，想去赚突厥人的钱；北人主张打仗，还嘲笑南人软弱爱财，也不想想南朝怎么没的。完颜烈带着两个折子到了迎福苑，柳如是看了折子，跟完颜烈说：“突厥是有不少好东西是可以通商的，过去京城里就总有突厥的商人来贩货！”完颜烈乐得不行，道：“你们南人就知道通商赚钱！”

    早上太妃说你们南人淫荡，现在完颜烈说你们南人就认钱，昨天完颜烈又为了珠华跟南人聊天而大发雷霆。柳如是和合上了折子，心里不爽，他道：“那陛下还能把突厥给灭了？你们北人跟突厥人打多久了？可占到便宜了？”最后还不是连你父皇的命都搭上了吗？这话柳如是都到嘴边了，又被他咽了回去，他们不能拿父母来吵架！

    “嗯，今早南臣们也这么说！突厥的那些地方都是茫茫草原，占了也不好管！”完颜烈没听出柳如是话中的不爽来，他脑子里都是突厥的那些地方，他们占了有什么用！柳如是见完颜烈没搭茬，只能跟他说：“陛下，打不打的，最后都要去通商赚钱的！中原现在修坝修渠哪样不要钱，现在税金又指不上！若能通商，就让中原去通，中原已经种出庄稼了，正好卖给突厥人！”

    完颜烈盯着柳如是看，看得柳如是心里发慌，柳如是拉着完颜烈的袖子，叫了两声陛下。完颜烈一把搂过柳如是按在怀里，问他说：“说，你想不想做皇后？想不想孤立晓儿为太子？”

    “想！”柳如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他们初遇时的样子。完颜烈笑得玩味，他隔着衣服揉着柳如是的胸脯儿跟柳如是说：“那孤现在就有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