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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颜狗的转变

    一路上,保平安把自己这辈子的智慧都用上了,还是没能从车里逃出来,车门车窗都是锁的,中途他还不小心按了司机调节座椅的键,差点酿成车祸,情急之下,他被邱鸣旸吼了一嗓子,再也不敢乱碰车上的按钮了。

    车子行驶到最近的一家医院门口停下,邱鸣旸下车,因为车子后排没有车门,得从前排的车门下,邱鸣旸懒得弯腰去拖他,又把敞篷打开了。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保平安也不敢跳车了,只是蜷在车座上不肯动,他认为自己已经被绑到绑匪的老窝了,要是下去,就会被关进小黑屋,再也出不来。

    邱鸣旸站在车外,居高临下看着他:“下车。”

    保平安红着眼睛直摇头,双手还被绑着,医院门口值班的保安往他们这边望了一眼。

    虽然是晚上,但医院急诊部的人还是不少,邱鸣旸只好又俯身进车里,打算把保平安的双手解开,总不能让别人以为他绑来医院一个人吧。

    谁知道手刚一摸到保平安,车里的人突然直起身来,张开嘴就咬向他脖子,还好邱鸣旸反应迅速,一把掐住保平安的脖子,不然他这会儿很有可能脖子已经漏了。

    “你他妈的……”邱鸣旸无语了,吃力不讨好的事他真是第一次干。很好,这货做得很绝,邱鸣旸发誓以后这种破事他要是还管,他就是猪。

    “你敢下嘴,我就掐死你,但我不会一下掐死你,我会慢慢掐死你,死的时候,你会浑身都疼,喘不上气,然后肚子会变大,越变越大,直到‘砰’!”邱鸣旸掐着保平安脖子,在保平安耳边说道。

    最后一声‘砰’,吓得保平安当即把牙缩回了嘴里。

    邱鸣旸侧过脸去看他,接着压低声音说:“你肚子就炸开了,鲜血直流,你的五脏六腑,咳,五脏六腑你能听懂吗?算了,应该不懂,我给你解释一下啊,就是你的心脏、肝脏、脾脏、双肺、肾脏、还有大肠、小肠、膀胱、胆,都会血淋淋地呈现在你眼前,你会眼看着它们从你肚子里流出来,上面还爬满了小虫子,臭臭的……”邱鸣旸每说一个器官另一只手就在保平安肚子上来回指点,告诉保平安器官所在的位子,面上尽是邪气满满的笑容。

    保平安听得浑身冷汗都下来了,相比刚才的颤抖,现在已经是抽搐了,他小心翼翼缩回到座椅上。

    邱鸣旸把手从保平安脖子上松开,得意的笑容转瞬即逝,继续恐吓道:“你要是听话的话,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所以,现在下车。”

    保平安害怕自己真会被那么对待,只好听‘绑匪’的话,从车上下来。

    三人一起进了医院,邱鸣旸看急诊厅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跟司机说:“你先带他去把脸上的脸谱洗了吧,太招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哪个武打剧团的呢。”

    保平安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干巴巴贴在脸上跟血色面膜一样,一急诊科的小护士朝他们跑来问怎么回事。

    邱鸣旸只好实话实说,护士听完就要带走保平安,邱鸣旸让司机跟了上去,他害怕一会儿细皮嫩肉的小护士压不住这只咬人的‘狗’。

    目送大麻烦进了治疗室以后,邱鸣旸一屁股坐到了急诊科门口的靠椅上。

    保平安跟着司机出来的时候,邱鸣旸坐在椅子上看手机看得认真,直到两人走到他跟前,司机叫了声:“邱大。”,邱鸣旸才关上手机抬起头来。

    正可谓是不抬头不知道,一抬头吓一跳。

    邱鸣旸那一瞬间除了‘卧槽’,一向词汇量广阔的他已经找不出别的形容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

    司机旁边站的人除了身高体型外,与刚才截然不同。

    刚才是又脏又臭的摊贩,现在是动漫里走出来的氧气少年。

    男生很漂亮,或者不应该只用漂亮来形容。

    保平安脸上的血痂全洗干净了,露出了嫩得滴水的脸,他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或许是里面的护士小姐姐很温柔吧。他安静地站在邱鸣旸面前,大大的眼睛忽闪着卷长的睫毛看着邱鸣旸。

    嘈杂的医院大厅,邱鸣旸居然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加速的心跳声。

    面前的这张脸实在太好看了,干净、漂亮、白嫩、眼睛大却不傻气、双眼皮上嵌着沾了水汽的睫毛,脸颊似乎有点点婴儿肥,增添了几分可爱,有点像洋娃娃,但却没有洋娃娃的娇美艳丽,反而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保平安其实并不脏,脸可以洗,但头发总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洗完再吹干,保平安的头发很干净,是经常清洗的那种干净,看得出来是自己乱剪的,及肩的短发看起来毫无章法,狗啃刘海盖在前额上,如此杀马特的造型居然被他那张脸驾驭得完美至极。

    邱鸣旸盯着面前的这张脸出了神,许久连自家司机都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

    邱鸣旸这才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尴尬,他问:“那二逼不会是跑了,你给我找来一顶包的吧?”

    司机摊摊手。

    邱鸣旸还是不太敢信,一个人被血糊住脸前后能有这么大的变化,他问保平安:“检查完了?”

    保平安点点头,“姐姐说‘好了’,还说坏蛋会送我回家。”

    邱鸣旸一听怎么那么窝火呢,他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用虎口卡住保平安的下巴,把保平安的嘴捏得嘟了起来,问:“坏蛋?谁?”

    “你。”保平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又被掐了,他这回没咬人啊,想不通的他只好老实回答问题。

    邱鸣旸:“……”

    无鸡巴屌语,算了,跟一傻子计较什么。

    最起码确定了,这货就是刚才那二逼,换了个显示屏而已,CPU还在。

    邱鸣旸问司机都检查了什么,司机一五一十说了,邱鸣旸点点头说:“那走吧。”

    还未出医院门,邱鸣旸转念一想,又问司机:“抽血了吗?”

    司机一愣,“啊?”

    “啊什么,抽了吗?”

    *

    保平安坐在抽血窗口前,抱着自己胳膊不愿意伸到护士面前。

    他从小就怕打针,为了不打针,他特别注意,已经好几年没感冒过了,奶奶就算不在身边,他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如果今天晚上那群城管没有拿走奶奶留给他的顶针,他或许不会跟人纠缠那么久,更不会看着打不过了还不跑,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窗口内的护士又催促了一声,保平安瞥了眼护士手里的针头,只觉一阵眩晕,身体的本能使他想跑,结果屁股刚一离开板凳,就被邱鸣旸按着肩膀坐了下去。

    他哭丧着脸转过来,抬头问:“可以不打针吗?”

    哟,别说,这招对邱鸣旸还真管用,刚才不一定,但现在这张漂亮脸蛋对着他可怜巴巴地求饶,邱鸣旸那心呐——也就软了半分钟吧,然后斩钉截铁道:“不行。”

    保平安垂死挣扎着说:“姐姐说不用打针的。”

    行嘞,不说姐姐还好,一说姐姐,邱鸣旸的决心更加坚定了,他冲保平安假笑了一下,“姐姐不知道你咬人,咬人就要打针,这是病,得治。”

    保平安只好把胳膊畏畏缩缩放到窗口的小枕头上,闭着眼睛转过脸来,护士绑上止血带后,他肩膀抖得厉害,不像是装的。邱鸣旸往前迈了一步,大手遮住保平安的眼睛,保平安跟找到依靠了一样,把脸埋进邱鸣旸怀里。

    邱鸣旸心头猛然颤了一下,他轻轻摸着保平安的头发——好软啊。

    抽完血,邱鸣旸从护士手里接过白嫩的胳膊,用棉花帮保平安压着针眼口,保平安还是不敢看,一直把脸埋在邱鸣旸怀里。

    邱鸣旸觉得肚子都要被怀里的人捂热了,暖暖的,很舒服。

    邱鸣旸给保平安查的是与这次受伤完全没关系的检查,传染病八项,他有自己的私心。

    本来他是想当活菩萨的,救苦救难,不计回报,但——美色当前,他还是继续做他拥有低俗快乐的凡人吧。

    他想起他刚才还纠结过一小会儿的问题,当时在暗巷里捡到保平安,明明已经让司机把人抱上车,却非要自己去给人换衣服,之后他就总觉得他的手脏兮兮的,尤其是给保平安换尿湿的裤子的时候,他简直抓狂。这些事明明可以司机代劳的,但他却亲自上手了,这会儿他才想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是藏在潜意识里的。

    做完检查,邱鸣旸把保平安送回了家。

    他本想着这傻子要是忘了自己家在哪,他干脆把傻子偷偷骗回家,结果保平安别的说不清,但家庭住址就像是背电话号一样背了出来。

    邱鸣旸只好作罢,可他脑子里想将傻子骗回家的想法疯狂滋长,自从保平安把脸洗干净后,他这个想法就没断过。

    呵,男人。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夸张,奈何不管是脑子还是他的小兄弟,都被一张‘颜’给搞乱了,要不是今晚喝酒带了司机,他简直想在车上……

    靠!

    不行,不能这么想,男性强奸男性虽然不构成强奸罪,但是可以构成猥亵罪,最高判刑15年。

    ……

    想什么呢,靠,没必要吧,是不是憋太久,精虫上脑,烧坏脑子了。

    操啊!

    自家司机哪能不知道老板那点花花肠子,半道问邱鸣旸自己用不用打车先回去,适当回避一下。

    邱鸣旸给了他一记白眼。

    保平安家在一处十分简陋的居民楼,老房子,楼道里的墙角上满是蜘蛛网,墙皮龟裂掉灰,一股霉味。

    邱鸣旸上个楼梯弯腰趴背东躲西偏的,跟真人版神庙逃亡X0.25一样,上到三楼,保平安停下了脚步,转身对邱鸣旸说:“到了。”

    邱鸣旸站在一节楼梯下面跟保平安平视,“我看着你进去。”

    保平安不说话了。

    邱鸣旸打量了下保平安一身,全是他刚才给换上的衣服,换衣服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旧衣服口袋里摸出什么,于是问保平安:“钥匙丢了?”

    丢了好呀,丢了可太好了!

    保平安抿了抿嘴,还是不说话。

    就在邱鸣旸打算进一步套路的时候,保平安转身走向中间的那扇房门,敲了敲,过了好半天门才打开。

    老式网状防盗铁门内的一扇破旧木门开出一条不大的门缝,探头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脸色黑黄,有一种病态,似乎是已经睡了然后被敲门声吵醒的,她眯着眼睛看了眼外面,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问:“安安啊,怎么了?”

    保平安转头看了一眼邱鸣旸,然后双手扒上铁门,“我回家。”

    “啊?”中年女人一开始有些吃惊,但保平安后脑勺对着邱鸣旸,不知道给女人窸窸窣窣说了些什么,女人开门让他进去了。

    于是就这样,邱鸣旸连一句谢谢都没捞着,被人拒之门外了。

    邱鸣旸耸耸肩,算了,反正知道家庭住址了,慢慢来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抬腿往楼梯下面走,但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总觉得哪里奇怪,于是走到下一层楼梯的时候,邱鸣旸给司机发了个短信,让司机把楼下单元门打开再关上,动静搞大一点。

    司机在自家老板几次三番的摧残下,已经有想要辞职的念头了,但也就那么一秒钟,然后还是乖乖地向自己的‘金饭碗’低了头。

    果不其然,在听到楼下单元门开关的动静后,刚才关上的那扇门重新打开了,邱鸣旸在二楼跟做贼一样观察着楼上的动静,他伏在满是灰尘的楼梯扶手上,透过楼梯间隙,看到保平安从中间那扇门走出来,走向靠近楼梯的那扇门,然后反手伸进老防盗门铁格的空隙间,吃力摸到门锁并打开了防盗门。

    紧接着,他从防盗门门锁的凹槽里抠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里面的木门,开门进去了。

    邱鸣旸在楼下看得一愣一愣的。

    行啊,小家伙安全意识还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