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送给老师的鱼
“现在的小屁孩，怎么丁点大就知道谈恋爱了呀？” 苏柔好笑的捧着手机听小内线给自己汇报班里的情况。 “大妹子，来点猪肉不？保证新鲜！” “老妹儿，整条鱼呗。” 闹哄哄的菜市场内，穿着睡衣的苏拧收起手机挤进人群，东瞅西看，盘算着今晚做点什么菜来庆祝乔迁之喜。 一想到再过不久就可以搬进属于自己的新房子，苏柔就忍不住的嘴角上翘。 “苏老师？” 正当苏柔想询问鱼的价格时，一道略显稚嫩的惊喜声突然响起，定睛一看，只见一只小萝莉正戴着小草帽，蹲在鱼池旁边刮鱼鳞呢，那架势一看就便不是第一次了。 陈默？ 苏柔心里一突，这不是自己的小小语文课代表，陈默吗？ 眼看对方小脸蛋上满是汗水，娇小的身子穿着大一号的雨衣和雨靴，那不停忙碌的样子，偏偏还对她露出纯真的笑容。 她才8岁呀！ 苏柔心头微酸，面上却大方的笑道：“陈默同学，帮母亲做事啊？真棒！你妈呢？老师想买两条鱼。” “啊…” 突然被最喜欢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夸奖，陈默小脸蛋微微一红，支支吾吾的道：“妈妈她去周阿姨那里买豆腐了…” 说完，小丫头突然惊醒，赶紧局促的擦擦小手，涨红了脸从鱼池里挑出最大的两条鱼后人如其名，沉默着蹲在一旁开始刮鱼鳞。 “陈默同学，你怎么不称重呀？” 苏柔见状有些奇怪，好奇的道：“最近好像鱼涨价不少，你算算多少钱，老师扫码。” “不要钱，送给苏老师。” 闻言，陈默闷声闷气的回了句，而后又一声不吭起来。 “这怎么行？” 苏柔秀眉微皱，不满的道：“老师怎么能拿学生的东西，不行不行，你要不收钱的话，那我就不买了。” “………” 陈默显然没预料到对方会这样说，张了张嘴，对视苏老师严肃的眼神，只能是乖乖的上称。 让苏柔心疼的是，两条鱼小丫头提不动，只能一条一条的费力抱上去。 虽然有些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帮忙干活了，但知道陈默是单亲家庭的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批评谁。 今年28岁，已经做了6年小学老师的苏柔，强忍着说教的本能……付款之后，夸奖一句孩子真懂事后，便提着鱼匆匆离去。 尽管知道这孩子把价格报低了，但身为教育者的苏柔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回绝孩子的好意，尤其是家境不好的孩子，会刺痛其自尊心的！ 看来应该找陈默母亲谈谈了。 “哎？那两条鱼呢？” 十几分后，母亲蒋悦乐呵呵的哼着歌儿回到了摊位，立马疑惑的问向蹲在一旁的女儿：“瓜瓜，卖出去了？” “不对吧…” 蒋悦纳闷无比，掏出手机看微信信息，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刚刚到账才30元，应该不是那两条才对啊，默默，怎么回事？” “卖给苏老师了。” 陈默小声的回道：“就是我们班主任，苏老师。” “老师？老师怎么了？” 蒋悦一听这话，当场不乐意了：“老师就能少给钱吗？我待会儿就打电话过去问她！这不是欺负人吗！见你一个小孩受摊位就骗你！” “不行不行，少十好几块钱呢，我马上就给她打！” 蒋悦越说越生气，那可是今天最大的两条鱼！她还寻思着提价卖，多赚几块钱呢，现在好了，不仅没多赚还亏本！ 这让一向市侩的她如何接受得了？ 姣好的面容被愤怒冲击得有些扭曲，当下就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兴师问罪。 “妈！”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一向闷头闷脑的女儿却突然冲了过来，眼眶红红的看着她：“苏老师最心疼我了，鱼是我故意送给她的！您要骂就骂我吧！” 送的？这败家小兔崽子！ 蒋悦瞪大眼睛就要破口大骂，可一看见女儿那红通通的眼睛，瞬间心软下来，嘴角微微蠕动，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才挥挥粗糙的手掌，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送就送了吧，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做作业吧，我一会儿就回去做饭。” 陈默闻言，并没有露出笑容，而是低下了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沉默着脱下小雨衣，缓缓朝家的方向走去。 噗通… 等女儿离开后，蒋悦才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满脸肉疼的不断重复：“亏了，亏了！” “哟，小南瓜今天也来帮妈妈卖鱼呀？” “哈哈哈，小丫头长得可标致，跟蒋妹子真像。” “小南瓜，要不要吃肉呀？大爷今天生意好，送点肉肉给咱们小公主吃，拿着，喂！别跑啊你！” 虽然小短腿倒腾的飞快，但陈默还是被热心的大爷大妈们赠送了大量东西。 有肉，有蔬菜，还有几个土鸡蛋。 要不是这孩子发育慢，体格小，拿不了太多东西的话，卖肉的那位大爷恨不得给她割半边猪肉让她抗回去。 对于这个沉默寡言却模样可爱还勤快的小丫头，附近摊位的长辈们都是疼得不得了的。 手里，脖子都挂着袋子，小陈默走得很辛苦，但也认真的红着脸不停给各位大爷大妈打招呼鞠躬道谢。 好不容易回到小区时，可怜的小家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那是一个老破大的小区，可即便是这样，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它的首付也是蒋悦两口辛辛苦苦攒了十多年才凑够的。 小区门口的保安爷爷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并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小丫头红着脸摇摇头，道了一句谢谢后又闷头向着18栋楼走去。 陈默家住在1单元的3楼，没有电梯，此刻的楼梯显得异常的难以攀登。 等小南瓜爬到二楼，准备放下手里沉甸甸的袋子休息一下的时候，一声轻笑突然在背后响起。 “瓜瓜，有没有想姐姐啊。” 陈默小小的身子突然颤抖一下，猛地转身，看着身后拿人突然咧嘴哭了起来：“呜呜呜，许妍姐姐，我好想你。” “啊，乖宝宝，不哭啊不哭。” 许妍见状，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梯，一把将娇小的陈默抱起，蹭着小家伙滑滑嫩嫩的小脸蛋，许妍柔声道：“小笨瓜乖哦，姐姐中考结束放暑假了，以后天天都去接你放学好不好？” “嘤……” 小南瓜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的看着今年15岁的大姐姐，委屈巴巴的道：“瓜瓜在学校又被同学欺负了。” “谁？谁敢欺负我们家瓜瓜？” 许妍紧咬银牙忿忿不平的道：“明天姐姐陪你去学校，我看谁敢！” 小南瓜闻言，这才破涕为笑，搂着许妍的脖子咯咯直乐。 只是，听着她稚嫩，清脆的笑声，许妍却陷入了挣扎之中。 这么傻，这么呆萌的小妹妹，好想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