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剧变
陆微宁的最新体检报告结果显示一切正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可能得“归功”于他的两位结契伴侣日夜浇灌，使得他的信息素中含有的诱发雄性发情的物质浓度得到了稳定持久的控制。 陆微宁和方泽泓、康斯坦丁早早便收拾好行李，与上将夫妇依依不舍地道别后，由康斯坦丁驾驶着飞行器前往公爵府邸去接泽维尔。 还未降落便老远看到了公爵夫妇二人站在门口迎接，身边蹲坐着一只缩小成正常雄性体态大小的伯恩山犬。 “微宁、方博士、上校，麻烦你们特意过来接一趟，早就说过应该是我们过去跟你们汇合才对。”菲利克斯迎上前对三人打着招呼，言语中透露出一丝歉意，他本就长得美丽且没有攻击性，一番话下来宛若春风拂面，让闻者感觉不到一丝不适。 “菲利克斯叔叔，不麻烦的。”陆微宁本就对公爵夫人有好感，此番更是笑得真诚地回答道。 “公爵大人、夫人，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奥斯汀中校健健康康地回到你们身边。”方泽泓回应着菲利克斯的招呼，向这对充满愁绪的父母作出保证。 “泽维尔就拜托你们了！” 和公爵夫妇郑重道别之后，四人便启航往涅伦赶去。 泽维尔蹲坐在飞行器过道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陆微宁，毛茸茸的尾巴摇来晃去，打在地毯上不时发出啪啪声。可能是维持兽形的时间太久，他仿佛习惯了这个形态，连带行为都逐渐偏向犬类。他的脖子上挂着取自陆微宁身上、提纯过的信息素，是方泽泓亲自剥离掉诱发雄性发情的物质后交给他的。 陆微宁被盯得不好意思，要不是方泽泓坐在他和泽维尔中间，他可能已经伸出手在挼狗狗脑袋了，只是现在他只能向那只热情的伯恩山犬报以安抚的微笑。 方泽泓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查看着涅伦联邦医学院研究室最新发来的邮件，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邮件中指出，三大联邦出现了针对雄性的传染病，按溯源调查结果来看，第一起病例出现是在上周，后来逐渐扩散开来。这个传染病的症状具体表现和泽维尔的怪病异常相似，均是雄性无法恢复人形，且或多或少失去一些血脉种族特有的优势，而且传播性极强，短短不到一个星期便已有几百病例。奇怪的是，研究发现雌性对这种病毒完全免疫，甚至都不会携带并传播病毒。邮件在最后提出一个猜想：这或许是栗原一允留的最终手段，他可能一早预料到自己的结局，早已和自己的拥护者们定下了这个计划。 方泽泓当即和在场的几人简要说明了情况，并作出叮嘱：“从现在起，必须将你们光脑中的防护模式时刻开启。” 所幸在场的都身份特殊，方泽泓作为医学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自不必说，康斯坦丁和泽维尔身为军队高层，光脑中都配置有最高防护等级的防护程序。几人纷纷在光脑界面上操作一番，确保自己被防护模式牢牢保护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陆微宁也打开了防护程序，可他内心却久久难以平静，那些不够等级配备防护模式的雄性应该怎么办，如果不及时防护被病毒感染，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方泽泓显然也考虑到了最严重的后果，他当即向涅伦联邦医学院和星际医疗公会发出请求和倡议，要求组建应急攻关医疗团队，依照自愿原则，招募配备有一级防护程序的雄性和雌性作为团队成员，并要求个联邦政府即刻发布行政命令，减少雄性不必要的外出和聚集活动，鼓励雌性积极参与社会工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 等回到方泽泓的住处，几人沉默着快速整顿一番，围坐在客厅里开始商讨着之后的计划。 “奥斯汀上校，你的症状和这次的传染病极为相似，万幸的是你的病没有传染性，我怀疑这次的流行病毒是你身上毒素的升级版，我希望提取你的血液研究你目前是否对这种病毒具有免疫能力。”方泽泓第一个开口面向泽维尔说道。 “没问题，我愿意尽可能支持你的工作。”伯恩山犬不假思索地回道。 “好，谢谢你的配合。”方泽泓由衷地道了声谢，“另外，原定你入住涅伦联邦医院，现在看来并不是很合适，医院里极有可能已经有传染病例，所以，你可以暂时住在我的私人实验室的休息室里，就在隔壁，那里设施齐全但条件相对差一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明白了。”泽维尔一口答应。 “至于你，”方泽泓看向金发的雄性，“我认为你需要随时关注军方的讯息动态，以及不要出门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行吧。”康斯坦丁不情不愿地回答道，再怎么不服气他也不会在这种大事上头昏脑热跟专家对着干。 “很好，那么微宁……” “老师，我已经报名了医学院的应急攻关医疗团队。”陆微宁自发地接上自己老师的话，还对着方泽泓晃了晃手腕上的光脑，示意自己早已做出了决定。 “……好，注意安全。”方泽泓也不意外，有了上次去前线支援的事情在前，他反倒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 各个联邦间通力合作，对应的速度也很快，最顶尖的信息技术团队快速研发出了病毒辨别程序并免费植入到全体星际公民的光脑里，在雄性兽形状态下会自动生成类似项圈的有色光环，绿色为健康雄性，红色则为感染病毒的雄性。程序里还带有定位追踪系统，以防个别雄性感染后仍四处游走扩散病毒。 泽维尔的血液检测结果也表明他已对病毒有了免疫力，这给了医疗团队极大的信心。甚至因为他长期维持兽形，反而比那些刚刚感染病毒而惶恐不安的雄性来得更淡然且更适应用兽形来生活，这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泽维尔甚至因为自己的病毒免疫，重新又担任回了陆微宁的“贴身侍卫”，在雌性单独出治疗任务时随时保护他。 同时，星际雌性们的表现也让原本固守成见的雄性们叹为观止。一大批有理想有抱负且能力卓绝的雌性抓住了这次机会，纷纷投入到抗击病毒的前线上来。他们有的可以出色且熟练地操控那些精密的高级战斗机械，在街道巡逻维护社会的稳定和平；有的顶替父兄的职位，把平日的抱负、所学的知识一股脑儿地在工作中发挥出来，将职位经营地风生水起；还有那些最艰苦的雌性医护人员，他们日以继夜与病毒搏斗，为了整个星际的未来而豁出性命般地努力着……甚至是那些原来养尊处优、只顾在家里享受雄性照料的雌性也因为周围环境、舆论的改变而逐渐换了想法，走出家门去做一些简单的、力所能及的工作。无数雌性在这次翻天覆地的变革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和愉悦感。而那些仗着自己身体素质过硬的雄性，也在病毒打击中低下了不可一世的高昂的头颅，他们终于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的雌性真的必须要受到自己的保护吗？他们真的一无所长只得依靠雄性赖以生存吗？那些所谓的光鲜亮丽的、高难度的职业，雌性真的是胜任不了吗？ 如果说一定要给栗原一允的一生评出是非功过，可能近期雌性地位的上升是他最后对这个社会作出的积极贡献吧。真是讽刺，无论是对于栗原一允这个疯子，还是对于这个长久以来病态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