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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华的哥哥回来了,看起来神色不大好。 尤其是看到我时,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简直要冻成冰块啦。 我被冻得缩了缩脖子,躲在霜华身后。 他哥哥进门的时候,我正坐在霜华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吸他的舌头。他是不是讨厌我亲霜华? 霜华将我的衣裳整了整,让我去院子里等他。 不知道他俩要说什么,只好自己坐在石桌上吃一颗颗红宝石一样的小莺桃。 可是他俩既然让我出去,就定是不想让我听见在说什么。我明明看见门口被他封了水幕,可我还是能听见。 我抱着果篮往远处坐坐,仍旧能听见。 看来霜华的水幕对我没有用。 “只是一个的魅而已,哥哥想要我也可以赠给你。” 杯子砸坏的声音。 果篮里还有水蜜桃,味道不错。我吃的吸溜吸溜响。葡萄酸了点,酸的我眯眼睛。 等我吃到最后,我找到一只小芭蕉,塞到嘴巴里。 就看见霜华他们出来了,看见我把芭蕉整个塞到嘴里。他不禁笑了出来。捏我的脸,“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个得剥了皮,一口一口吃,像什么样子。” 我有点怕他哥哥,扫了一眼他身后,正巧他哥哥也在看我。他脸上突然一红,转身就离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是你亲哥哥么?怎么长得跟你不像。” “每个人长得都不一样的啊,”他在身后用梳子给我拢头发。 我摇头,却把自己头皮给揪痛了,“不是啊,我能分清山上是不是一窝的鸟。还能分清是不是是不是一家的豹子。” 他笑,“你竟这么有能耐。” 我道,“你别看轻我,我能耐可大着呢。” 他笑着坐在我的旁边,搂着我的腰,“他跟我同父异母,我还有个二哥哥,那个哥哥才跟我同父同母。” 我笑着亲亲他的嘴,“那你二哥哥在哪?我怎么没见过?” 他看起来有点忧伤,又笑起来,“他死了。” 我捧着他的脸乱亲,“那你二哥哥长什么样子?” 他停了半晌,“不记得了。” 我蹭他的鼻子,“你真可怜,只有两个哥哥,我就多了。” 他疑惑看我。 我道,“这天地间的生灵几乎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没有他们的灵气,就没有我。” 他笑,指着果篮里的一堆果核,“那你岂不是把兄弟姐妹都吃到肚子里了?” 我愣了愣,点头,“我杀了他们,还吃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骂了一句“笨蛋”。 我最近做梦时常能看见一个穿黑斗篷的人。是个小姐姐。 我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她就坐在我面前,她看我,我就看她。我们谁都不说话,等我快醒了,她就走了。 有一回我忍不住问她,“你也是死了么,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么?” 我以前在山里,总有些死了的鬼魂请我帮他们做一些事,以了结心愿。他们没有实体,别人又看不到他们。 她没有回答我。 我知道鬼魂最喜欢闻香喷喷的味道,山里有时候有干燥的香木,被雷电一劈,就会燃起来。 散发出来的热和香气,鬼魂最喜欢。 当然花和果子的香气他们也喜欢。 这天霜华有事情,我一个人睡,我就在睡前找到很多花和果子,还有一些院子里的奇奇怪怪的香喷喷的碎木屑。点燃了睡下。 她果然又来了。 她应该闻到了那香味,烟气在她手中缭绕。 且她竟然可以把烟雾变化出各种各样有趣的形象。 “离开他吧”。 “谁?” “你身边的人。” 我想了想我身边的人,只有霜华。摇头,“你是说……” 她打断我,“别说出他的名字,他会发现的。” “我不要离开他,我喜欢他。” 她叹了一口气,问我,“你想听故事么?” “什么故事?” “一个可怕的故事。” 我躺下去,脸冲另一边,“我不要听”。 “你身边的人更可怕。” 我生气了,“你胡说!” 她笑起来,声音很好听,“你知道我是怎么出生的么?” 我没理她。 她继续,“我是从我父亲肚子出来的,他剖开自己的肚子将我生下来,然后死掉了。就连剖开他肚子的刀也因承了他的血,化成了护我性命的神器。” 我转过头看她,“他一定很疼。” 她停了停,“我们家一代一代都是这样的,死去一个,新生的一个就成了家族的主人。” 我问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么?” 她摇头,“不是,但是道理都差不多。主人的位置只有一个,不是人人都能坐上。如果有兄弟姐妹的话,谁能坐上这个位置,就只有能者居之。” 我听不太懂,也只点了点头。 “有一个家族,生了几个孩子,各有各的聪慧。主人就很犯愁,到底让谁当家主呢?” 我道,“那就都当不就得了。” 她笑起来,“若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可惜他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但是他们家有一件法宝,是一件能照出来每个人的本性的镜子。” “这我明白,照一照镜子,谁美谁丑就看的出来了!” 她赞许点头,“第一个孩子他们照出来火德,火是力量之源,这天下不可离了火。第二个孩子是水德,水是生命之源,这天下自然也不能离了水。等他们找第三个孩子时却怎么也找不着,原来那孩子贪玩,去看他刚出生的堂弟了。 他们找到那孩子,因为他喜欢他的堂弟,抱着不撒手。所以镜子里照出来两个影子,众人就发现他的堂弟竟然也有做家主的德行,是生德。生气乃万物复苏,生生不息,这是大祥瑞。” 我道,“那第三个孩子呢?” 她道,“他身上一片金戈之气,这是杀伐之相。是为死德。” 我吃了一惊,坐在她旁边,“那怎么办啊?” 她冲我笑,“他们家主人没有因此而厚此薄彼,反而是愈发对这个孩子看重爱护。众人都忧心忡忡,认为主人看重杀伐之兆,不是好事。劝谏的人越多,他越是执拗。直到有一天,主人老了,终要把位置传给孩子。可是还没定好,他就死了。” “哎……”,我不禁叹气。 她看了看我,继续,“他的另外两个儿子连同一个外族人,把这个出生就带有杀伐之气的儿子给囚禁了。就关在溟海之下的十恶炼狱。他们割掉他的角,刺瞎他的眼睛,还……还……”,她身体颤抖,说不下去了。 我浑身都是冷汗,颤巍巍问她,“你这是骗我的吧,别人给你讲的故事?” 她抬起眼,“我亲眼看到的”。 我大汗一脱,心中悲怆。 却觉得天地倒悬,眼前陡然一阵光明。 我被抽出自己的梦。 睁眼却看见眼前人,开心的叫了一声“霜华”。 他将我护在身后,灯下此时站着那个女子。他将一柄水光潋滟的剑横在身前,我心中一动。 那女子身形甚是模糊。 声音却清脆,“霜华君不必如此草木皆兵。” 霜华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我正要出声。 却听他道,“女秦,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笑得声音好听,“我只是来看看你养了个什么,犯得着么。一只魅而已,霜华君口味也不过尔尔。” 霜华收了剑,“你领好你的职责就好,其他事不劳你操心。” 她起身行礼要告辞,却突然冲我一笑,“我叫女秦,但我不姓秦。” 说罢,人就不见了。我惊叹于她神通广大。目瞪口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