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回 天道（二）

    云霜看不懂铜墙铁壁怎麽来，又如何被破，银霜却是知道的，那是师兄的杀招，将人紧紧困在师兄化作的铜墙铁壁之中。

    师兄若是心狠，可在厚实的壁垒中将人活活辗碎至死，她不曾看师兄这麽做。与天将过招点到为止，她见师兄将人困於其中，那时胜负已分；若是追捕逃犯，也只是将人困在神躯化作的牢笼之中，提回天牢候审。

    铜墙铁壁若是破了，代表着师兄被杀，正如她傀儡之心被挖出一样下场。

    云霜一瞬间读到了银霜的想法，小脸苍白如纸。一瞬间云霜闪过很多个念头，她想随着容哥一起走，随即又想到她腹中已有容哥骨肉，唯有她不能轻言生死。

    她紧握的拳头浮出青筋，下定决心要报仇，她叫出溯日镜来列镜阵，团团围住那青面獠牙已经吞噬了容大河的怪物。

    那青面獠牙笑着渗人，白厉厉的尖牙在云霜眼前晃着。他居然从口中拉出银丝射入围住他的十二面镜子之中，他一拉，所有的镜子全碎了。

    云霜不死心，又叫溯日镜围住他，这次自镜子里复制了银丝，团团围住青面獠牙。镜子里的青面獠牙彷佛在笑话她耍把戏，他一吼亦震碎了镜阵。

    云霜不曾遇见这麽难缠的敌人，冷汗浃背，却依旧冷静应战，她用连环的镜阵暂且困住青面獠牙，一边思考接下来如何对敌。银霜说换她来，叫云霜慢慢想，她接手战局之後自掌心拉出一绺银丝，她一丝一丝缠绕，逐渐掌控傀儡之心，她将银丝的尖锐处刺入青面獠牙之中，可惜他的皮肤犹如钢铁般坚硬，任银霜想尽办法也紮不进去，更遑论控制他。

    接着银霜以银丝编就牢笼将他锁於里面，只见他不曾催动法力，仅以两排白牙便咬断牢笼。

    幻境与小国重合後，灵犀他们亦被带来此处。灵犀抱着斯年的屍身浑浑噩噩，许久不曾说话，直至青面獠牙口吐银丝拉破溯日镜，灵犀这才惊觉他是真正害死斯年的凶手！

    她在青面獠牙开始啃咬银丝牢笼时拿出空白画卷，掷至牢笼上方，才刚收了青面獠牙的怪物，转眼间画卷即将撕裂，她急忙拿出彩布补救，素手拢了天边的云彩织着彩布。

    灵犀双手紧拉丝线不放，直至十指被绞断，她才痛哭出声，为的却不是断指之痛，而是无法为夫君手刃敌人。

    小少爷让母亲凄厉的哭声惊醒，这才看到父亲战死，母亲十指俱断

    他用尽力气将自己燃成一颗小火球直直往青面獠牙飞去。

    灵犀顿时失语，不可置信小少爷居然能靠自己飞出画卷。

    云霜连忙拿回身体的主控权，使溯日镜收小少爷，她还没来得及收小少爷，便遇上了凤凰涅盘。

    斯年动用了他仅余的功德金光阻挡小少爷，将小少爷锁进凤凰蛋里。这枚凤凰蛋落在了灵犀的腿上，灵犀看着斯年泪落满面，斯年温柔地包覆着她的手以凤凰火焚之，使她的十指重生。

    ＂灵犀，你要好好的。＂

    这句话道尽斯年对她所有的期许。前面几世，甚至於是赵小将军那一世，斯年都不忘叫灵犀等他。只这一世，龙脉燃尽，他仅余的功德金光也用来凤凰涅盘，有没有来生他亦不知。道别的话他说不出口，他怕灵犀难过，许久只说了那句话，然後灵魂逐渐消散。

    此时小国的活人泉不断地沸腾蒸散，人民恐慌着，他们以为他们做错了什麽事所以招惹天怒，於是纷纷放下手边工作，跪地虔诚地祈祷。

    只是这份虔诚没让天地动容，反而一阵剧烈的天摇地动之後裂开了一个大裂缝。

    老狐仙惊诧不已，他没想到天道到了小主人的领地居然还有此能耐。主人为小主人精心设计了一个必赢的局，且为此牺牲了，没料到此番小主人对敌天道仍然稚嫩，不如天道老辣狡猾。

    云霜受小国供奉，吸取人民虔诚的愿力为她法力的基础，对於小国了若指掌，如今小国的地动令小国地貌改变，她开始思考天道为何大费周章做这件事？

    难道是地貌改变之後他便能逐渐占据这个小国吗？

    活人泉不断地逸散让人民恐慌，云霜逐渐失去法力，居然让天道偷袭成功，云霜的胸口破了一个洞，鲜血喷涌，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发一语。

    此时青面獠牙占据的傀儡之心上头一块残余的肉块听见了一个声音，问他甘心吗？被天道吞噬得仅剩一块皮肉，云霜不敌受了重伤。那声音又问他愿为了云霜舍弃一切吗？

    容大河说他愿意，只要能救云霜，他可以什麽都不要。

    一声巨响之後，天道被炸得四裂。炸他的便是蛰伏的黄金蛊，他们需要一个契机启动，容大河是如今唯二能使唤黄金蛊的人。云霜的受伤令几乎被吞噬精光的容大河愤怒，他以意志驱动黄金蛊自爆。

    云霜虽然不知道青面獠牙为何自爆，却晓得机不可失，她拿出祖母的信匣将天道的碎片尽收於此，然後封存。

    至此她终於可以喘口气，她脑中隐约有个声音叫她拿出蓝色宝石中的山河图。云霜从山河图里找到小国所在，发现坍塌的地貌皆成了一片灰白，不再隶属她管辖。

    至此她终於明白青面獠牙为何大费周章改变小国地貌。大约是为了让她在小国失去神格，他用心之险恶让云霜倒抽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