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袖月跟灵蛇真君前世与今生

    不得不说灵蛇真君的直觉真准，事情前後跟他猜得出入不大。袖月是他们的女儿，她的个性更像白蛇真君，爱上一个人後满心满眼只有那个人，可以为了爱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一点点小小的幸福，便可以什麽都不计较。

    小莲韵交给蛇神夫妻後，袖月跟灵蛇难得有些独处的时光。过了孕期袖月依旧倦怠，大约是怀孕後期袖月便没有好好睡过，小蛇神总是闹她，袖月睡着了，灵蛇待她睡熟才下床处理一些领地的公务。

    他跟桑榆殿下还有白蛇真君一样，离开蛇族太久，他跟白蛇的领地变成所有人都垂涎的肥肉，被他前世的父亲跟前蛇君的家眷争夺着。

    後来青蛇跟赤蛇看不下去，便各自并了一块领地，帮他们代管领土。

    他们的行为惹了众怒，灵蛇前世的父亲投靠了凌菲，便是为了争灵蛇领土的所有权。他认为他是灵蛇父亲，灵蛇不在蛇族，他有资格代管领土。

    凌菲一开始还没有完全掌控妹妹的神躯，便对青蛇与赤蛇行怀柔策略，反而被青蛇赤蛇嗤笑，因此怀恨在心，种下祸根。

    直到後来凌菲越发熟悉妹妹神躯，几乎跟她神识合而为一，她用情丝控制青蛇赤蛇两人，还在赤蛇面前拔了他妻子孩子的皮，丢进血池里，青蛇也好不到哪去，他虽未婚，可是亲眷几乎被凌菲杀光，她像猫捉老鼠一样逗着两人玩，代价却是一条接着一条的人命。

    他们不听话她便杀人拔皮，埋进他们脑海里的情丝因为痛苦而加剧。

    凌菲神体即将大成，她要有个名目脱胎换骨，便说她有感而孕，即将生下小蛇神。她将带领蛇族走向荣耀的最巅峰。

    也有因为这个理由投靠凌菲的人，蛇神受人间香火而庇佑人群，而蛇族又依赖蛇神而活。有很多人不满，为什麽蛇神要庇佑人间？庇佑她自己的子民不好吗？人命如蝼蚁，他们不去践踏蝼蚁已经是仁心，他们想要光大蛇族荣耀蛇族，想要蛇族踩在所有种族之上。

    凌菲给这些人编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美梦，蛇神是为了守护人间而出生，不是为了称霸人间而出生。若蛇神一意孤行，为非作歹，天道自会制裁，这也是为什麽凌菲有蛇神的命格，却是无子之命。

    袖月醒来後，走向在罗汉榻看着卷轴的灵蛇真君。＂哥哥，陪我好不好？＂

    灵蛇收了卷轴，将袖月抱在怀里，＂好啊。＂

    袖月偶然在卷轴里瞥见青蛇一事，潋灩的美目凝然於上，＂他受凌菲迫害，又接受她命令来害我们，我们不曾怪罪已经很好，为何又要照顾他的遗族？＂

    青蛇只剩一个妹妹未遭凌菲毒手，妹夫跟孩子已经被杀尽。桑榆殿下将青蛇妹妹接来神蛇殿照顾，从优抚恤。

    ＂袖月，有些事情不像我们肉眼所见那麽简单。凌菲的死，桑榆殿下布局了四十年，这其中谁当她的内应？桑榆殿下还在莲花池，赤蛇真君已经带兵杀凌菲党羽，他如果是凌菲的人为什麽不等桑榆殿下杀了凌菲再倒戈？＂

    ＂赤蛇跟青蛇从头到尾都是桑榆殿下的人，他们不曾背叛，反而在蛇族守候，等待桑榆殿下回归。他们本人被凌菲控制，亲族又被杀尽，付出的代价极大。＂

    ＂青蛇的个性我是了解的，他若要害我们，在我们年幼便可以动手，何必等到现在呢？他要你到莲花池待产一事，说不定是桑榆殿下的意思，她原本就预备在莲花池杀凌菲。＂

    灵蛇抚了抚袖月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反而是凌菲为什麽同样选了莲花池关押袖月跟自己，这其中逃不出青蛇跟赤蛇的诱导。

    灵蛇见袖月脸色仍是不豫，以为她一时无法接受便不再多言。灵蛇抱着袖月上了床榻，道，＂你刚生完孩子，多歇息。＂

    ＂哥哥，我遵守承诺生下我们的孩子。＂袖月眷恋灵蛇的怀抱，在他的怀里绽放笑容。

    ＂嗯，我知道，你辛苦了。＂灵蛇逸丽的容貌此时亦是温柔地笑着，他落了吻在袖月白皙的额间。

    那个时候他肉身被凌菲嚼烂，灵魂未灭，他看着袖月悲不可遏，却遵守他们之间的诺言，决然剖腹生下他们的孩子，他的内心尽是无以言喻的酸楚跟感动。

    当袖月将前世灵骨放入莲花池中，他便知道袖月放弃了生的机会，果不期然，她褪下了怀星月跟扳指交给他们的孩子，便封印了莲花池，而她神色宁静地在莲花池外祈祷，祝词的内容是请蛇神祖灵庇佑他们的孩子平安脱困，她愿意以生命相抵。

    莲花池外满地得鲜血染红了袖月的素衣，剖腹的伤口还汩汩流着腥红的血，她却彷佛无所觉。

    若不是桑榆殿下及时出手，他简直无法想像妻女皆丧於凌菲之手的滋味。

    他两世皆死在袖月前头，袖月为他吃尽的苦楚他第一次嚐到。他那时想起来桑榆今生对他说的话，她说自己早就爱上袖月不自觉，若非对着袖月心存爱意，前世又怎麽会玷污袖月？

    袖月前世是怀着身孕力竭而死，今生选择生下他们的孩子，保护他们的孩子。从前他怎麽会觉得袖月冥顽不灵呢？觉得她不可理喻，甚至於恶毒。

    细数之下，袖月纤细的双手不曾沾染无辜人命，最多不过是打劫龙宫找厉封敖晦气，踩断小狐狸手骨也是因为知晓今生被追杀的真正主因，她二哥要改云霜姻缘来救他的爱人，所以算计在她头上，所以袖月并非无缘无故欺负路过的小狐狸。

    他在那个时候第一次明白袖月第二世性情大变的真正原因，她想要保护他，所以宁愿当恶人。她的亲人算计她，她一向依赖的时茜为了她而死，龙太子的追兵还在他们身後紧追不舍，那个时候的自己不过是半大少年，袖月别无选择，为了保护他，用狠厉的姿态面对敌人。

    彷佛间他又看见了前世的袖月，她跳完舞後坐在琉璃金瓦上，身旁围绕着各处飞来的神鸟。那时候的袖月沉默寡言却相当善良，所以动物们才会主动接近她，想要跟她玩耍。

    他越了解袖月，不过越为她心酸。她可以说是胸无大志，只想跟心爱的人好好过日子罢了。

    桑榆殿下复活他之前已为袖月疗伤，他醒来之後紧紧抱着袖月，袖月示意他抱起他们的女儿，请母神命名，却只字不提她为了生子吃得苦头。

    ＂哥哥，我们的女儿好看吗？＂

    ＂像你，自然好看。＂

    莲韵像袖月也像灵蛇，大约一半一半，自然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那我可以讨赏吗？＂袖月眨着潋灩的美目，轻声地在灵蛇耳边说着。

    ＂你想要什麽？＂灵蛇不知不觉让笑容柔和了他严肃的表情。

    ＂哥哥亲亲我好不好？你好久没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