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终于等到了
少年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知道了医生为自己办了休学，少年当时蜷着手指，医生瞟到了，伸手去将他攥着的小手掰开，又将整个手掌与少年的手指穿插着，十指紧扣，“相信我，现在并不适合回去读书” 少年抬头看了看医生，迟疑了很久，随后向医生点了点头。少年心想，医生现在养着自己，寄人篱下哪还有那么多的要求，况且在学校可能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建树，最后一年的意义也不大了，诚如医生所说，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重回学校了。 医生也是后来才知道少年那天一下子消失不见的原因，自打上次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很微妙，少年有意无意地躲着医生，他还是会想起男人，可是自己换了住处，也许他找不到自己也很着急，少年为男人找了千百种理由，时隔好久，终于能冷静下来想想这回事儿了。 少年拿起医生给他的手机发了个讯息，有了前车之鉴，少年不会再不打招呼就出门了，“我回原来的住处一趟，晚饭你得自己解决了” 犹犹豫豫间，少年又将刚打好的字删了，“要回家一趟，尽可能早点回来” 少年审视了好多次才终于将讯息发了出去，心想这样措辞应该可以吧。在回家的地铁上，少年坐在座位上又会时时环顾一下，也许就是那么不经意间，男人就又会出现了，每每说起来总是这么地荒诞不经，自己居然爱上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爷爷去世时，他多希望陪在他身边的人是男人，可是失望了那么多次，少年也有些麻木了，现在回家这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对自己这无疾而终的初恋的告别。 少年走在熟悉的街道，打开了那破落的门，再一次踏入这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如海浪的记忆便这样涌来，爷爷时常躺着的那个老藤椅还在吱吱地摇着，好像爷爷从未离开一般。太久没人住，屋子里都积了灰，真是萧条啊。 自己的卧室也还是原来的样子，少年轻轻拍了拍床褥，果然有很多灰，但也未曾在意，就在这里坐下了，他像个漫无目的傻傻痴等的女人一样，盼着自己的丈夫回家，可是终究没有盼到。 他好像有些困了，眼皮直打架，少年终是躺下了，就这样进入了梦乡，睡梦中有个遥远的声音在呼唤他，他连忙赶上去，却只是一团阴影，看不清面容，少年不知如何招呼，那人走近了，上前拥住了他，吻了吻他的发间，又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应该是男人吧，少年猜测，他朦朦胧胧间又跟着男人走着，不知走到何处，男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少年仿佛又到了一处，看着远边有一张床，场景好像就发生在自己身上，男人雄健的身躯下欺压着一个娇小人儿，男人背对着自己，身下的人儿也被挡住了，只见男人腰间不断发力，娇儿花枝乱颤地叫着，如同叫春的猫儿，喊的少年下身都有些湿了。突然间男人将娇儿抱了起来，少年看清了，这不正是自己吗？那不断挺动的莫非就是男人？ 少年想看看男人的面容，极力地跑到对面，可是梦境又是那么地不稳，少年左右摇晃着头，像是不相信一般，怎么可能会这样呢？少年愤然离开，一直跑着，但是梦里无边无际，他不知道要跑到哪儿去。 少年满头大汗地惊醒了，却发现旁边有人在看着他，“醒了？咱们回家吧”，医生温柔地说道，少年下意识地打掉了医生的手，他喘着气，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不是做噩梦了？”医生自然而然地将少年拥入怀中，凑过去吻他的唇角，“快点醒醒，小迷糊” 少年窝在医生的怀里，魔怔了一般，抬头问道，“你会骗我吗？” 医生明显被少年这样的眼神吓到了，“怎么可能？我怎么会骗你呢？”我那么爱你，后半句噎在了喉间没说出口。 医生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少年也想起身，但是动了一下便感觉腿已经麻了，“腿，腿麻了” 医生宠溺地笑了，“上来吧，我背你” 少年本来还很羞怯，但见医生这么坚持，也只好爬上他的背，任由这个人背着自己，“我是不是好重啊” “这么轻，哪里重了？多吃点好吗？” “好” “你这几天都在躲我啊” “哪有”，被当面戳破一点也不好，少年还在极力狡辩。 “那为什么我每天出门的时候，你都还没起床” “只是想多睡一会儿，晚上一直做梦，睡不好” 医生顿了顿，“梦到什么？像是刚刚的噩梦一样吗？” 少年被医生这样一问更不好意思回答了，难道让他承认自己一直梦到男人吗？他虽然笨，但不是傻，不会不知道医生对他的心思，可是现在住着人家的房子，却还梦到别的男人。 “不想回答就算了”，医生开了车来，将少年安置在副驾上，自己坐到了驾驶位，贴心地为他系上了安全带，“以后想回来就跟我讲，我带你来” 少年曾经跟医生提过，自己跟男人是在地铁上认识的，但他并没有详细地讲究竟是如何认识的，也许医生是怕自己再次遇到男人吧。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男人没有来找他，也许就是没缘分吧，少年向医生坦白，“我确实是来等他的” 医生专心开着车，由着少年倾诉，也许是因为在谈及别的男人，所以医生的注意力并不在少年这里，“我以为还会再见的，其实这次来也不过是跟他道个别，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少年好像是在向医生保证，但是看医生反应平平，也不在多说什么了。到了地库之后，少年打算自己解安全带，却被医生按住了手，只见医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接受我了吗？” 少年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医生不由分说抱住了少年，“终于，终于等到了”，少年还在心底感叹着这一生也不是那么糟糕，起码一直有人在爱着他，却没看到医生眼底流露的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