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重新变得漫长的夜晚对唐覃来说很难熬，他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夏渠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打乱自己稳定的生物钟作息，而唐覃不仅成功让他开心到睡不着觉，也成功让他为难到睡不着觉。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他们心里各自有了决定。 若无其事的一天很快就过去，傍晚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这一天的夏渠没有像之前那样抱着唐覃不撒手，唐覃也没有耍赖打哈哈。 是难得严谨的一次小灶。 下课之后两人在互相不知道的情况下前后脚往同一个地方去，目标相同，都是那家酒吧。 唐覃一进去就揪住吧台酒保的领子，喝道，“昨晚那个灌我男朋友酒的人是谁？” 吼完就往桌上拍上五十块钱。 酒保见他架势逼人，本想咬定了不说，一瞧见那五十块钱，突然笑得虚伪，朝某个地方抬了抬下巴。 “喏，在那里。” 大汉正握着一大瓶酒喝得不省人事，摇摇晃晃准备往外走。 唐覃见状，立马跟上了大汉。 没过多久，夏渠也进来了，他没像唐覃一样利落的解决方法，就靠记忆在人群中搜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一张和昨夜一样令人反胃的脸映入眼帘，夏渠立马笃定就是这个人摸了唐覃。 深吸一口气，准备实行打算好的计划。 “先生，我有点小事，咱们借一步说话？”夏渠尽量提着嗓子，装作一脸纯情，凑到那人身侧说到。 果不其然的，那人看到夏渠就是眼睛一亮，立刻憨笑着答应。 两人来到酒吧外一条隐秘的巷子里，那人从头到尾都在嘿嘿笑着，看着夏渠走路时摇动的屁股，口水差一点就流出来。 没人知道他的脑子里已经演示过多少遍的大灰狼吃掉小白兔的情节了。 到了夏渠查看过准备好的地点，那人一看周围没人，激动地直接一只手搂过夏渠，一只手往他屁股上招呼。 却没想到恍惚之间，手还没摸到那个垂涎已久的柔软屁股，就被一个东西将手腕紧紧捆住。 一抬头，就看见夏渠原本无辜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愤怒，就好像……就好像气势汹汹来捉奸的一样。 再突然，脖子上被一根银光闪闪的东西抵住，隐约有阴冷的感觉传来。 定睛一看，那是一把小刀，马上就要割到自己的大动脉，死亡的气息隐隐浮动着。 瞬间膝盖一软，表情惊恐，猛地后退背靠着墙发抖，连声音都颠得厉害。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可以给你道歉，你要什么都可以，放过我……” 夏渠发现这把玩具刀效果比想象的好很多，于是语气更加狠厉。 “我要你和我男朋友道歉，你凭什么随便摸他，不道歉的话，我的小刀还是挺锋利的。” 那人已经软成一滩水了，虚虚地倚着墙，说话都带着恐惧。 “好，我道歉，我都听你的……” 夏渠思索了一下，打通唐覃电话，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但这声音又好像和平时不一样，听得出来有明显的喘气声。 “喂，夏渠……亲爱的，我……我正好找你呢。” 夏渠听到称呼明显一愣，心里溢出所有情绪都是甜滋滋的。 在给唐覃发了位置之后就重新举起小刀，盯着眼前面色发白的男人。 唐覃很快就来了，但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肥胖的影子。 借助昏黄的灯光，夏渠勉强认出那是昨夜灌自己酒的大汉，只是脸上多了突兀的红肿擦伤和淤青。 他一脸谄媚地跟在唐覃旁边，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哪里还有昨夜的那般耀武扬威。 夏渠还没说话，唐覃就大声打起了招呼。 “嘿，真巧，我正好离你不远。” 当唐覃看到夏渠用刀指着的人时，眼神露出明显的不可置信。 随后而来的是浓浓的欢欣。 “喏，去，照你答应我的做。” 唐覃使劲推了一把大汉，可以看出来大汉的腿受了伤，走起路来有点瘸。 “那个，对不起啊大兄弟，我昨晚就是喝醉了犯浑，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大汉弯腰低头唯唯诺诺地对夏渠说。 夏渠瞪大了双眼，手上的刀也随之抖了抖，吓得那个男人脸又白了几分，还没等夏渠开口命令，就主动道歉。 “我……我也对不起啊，我昨天擅自摸你屁股了，之前也是我的错，我道歉，我都可以道歉……” 那个男人用浑浊的眼珠看着唐覃，颤着嗓子说道。 直至话音已落，夏渠和唐覃都没反应过来，同时怔在原地。 还是唐覃先反应过来，踹了大汉的屁股一脚，上前挪开夏渠手里的刀，喝道：“滚！” 那两人抱头鼠窜，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巷子现在就只剩下夏渠和唐覃两个人。 他们在昏暗发黄的灯光下相视良久—— 一笑。 气氛就像化开的棉花糖一样，黏黏的甜蜜将空气变得浓稠，固定住了两人爱意深重的眼神。 他们默契地找上了欺负对方的人，要求对方道歉，却自动忽视了自己被欺负的事…… 他们的心里从头到尾一直都只装着对方——不论误会与否。 “唐覃，我昨晚是担心你，就替你不平，我……” “不用道歉，在我知道你被人灌酒别提有多难过了，昨晚我就发誓一定要让那个该死的家伙给你说对不起。” 听到这里，夏渠低下头，含蓄地轻笑。 “不过班长呀，我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个会使刀的人呢。”唐覃周身透着轻松。 见他语气重回熟悉的味道，夏渠也放松下来。 “我就装个样子，那是就把毫无威慑力的玩具刀，不过就是那个人喝醉了而已。” 他们牵着手同时大笑，笑的整个巷子都是回声。 这是夏渠第一次在外这么放肆。 这是唐覃第一次在外有人陪着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