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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就想气你

    “咯咯哒~~~”

    “咯咯咯咯哒~~~”

    “咯~~哒~~”

    一声声锲而不舍的鸡叫吵得陈舟睡不着觉,气的都想把鸡窝里那只大公鸡给宰了。

    拿着拖鞋一脸凶狠的走了出去,看到鸡窝里那四只母鸡一只公鸡,顿时被这严重不平衡的男女关系搞得没了脾气。

    大公鸡被刘阿家喂得不错,黄毛红尾,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陈舟敢过来就狠狠的啄他一口。

    陈舟气笑了,骂他:“你他娘的先担心担心你的肾吧!”

    四个老婆,累死你!

    骂完陈舟穿上鞋,打开院门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凉爽,干净的感觉,瞬间穿透四肢百骸。

    没有雾霾的地方就是好啊~

    自从昨天没面子的哭一通之后,陈舟就又重新满血复活,想着就算真的回不去,那在这个世界也得活得好好的。

    不然,那被大货车撞成渣渣,碎的都拼不起来的老爸老妈肯定会气活过来,拿着鸡毛掸子和拖鞋抽的他满地找牙。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在哪有条命就得好好过。”这是他家最淳朴最接地气的教育。

    准备好好活着的陈舟,打算做的第一件改变现状的事情,就是先搞点肉吃!

    再不吃肉,他就要疯了!

    他的眼神看向树林方向,一副跃跃欲试的自信模样,拿起麻绳出发了。

    可惜忙活了一大早,野鸡看到几只,野兔子也看到几只,田鼠看到几只,但全他娘的没抓到!

    幸运女神今天没有眷顾他,还用非常残忍的失败让陈舟认识到,在大自然面前,他只是个弟弟!

    当然,这也不怪幸运女神,谁让陈舟啥工具也没有,异想天开的想凭借自己两双手填饱肚子。

    这是不可能的。

    “艹!”

    陈舟擦了擦手上被野草划出来的血口子,愤怒的吼了一声。

    他本来耐心就没多少,一大早被一群畜生戏耍了这么长时间,再也待不下去了,放弃了转职成为猎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身出了树林子,去找赵万春。

    他今天得捡柴火,但是不用挑水,老大接过了这个工作。

    至于老二眼儿哥...他贼精,说自己除草累着了,腰疼。

    还对陈舟说,之前他刚醒过来那几天,都是自己帮他干活的,所以陈舟得帮他干回来。

    当时陈舟就脸黑了,想跟他吵,被老大分开了。

    老大觉得眼儿哥说得对,陈舟确实该为家里做点事情。

    寡不敌众,陈舟无奈同意。

    当然,能同意也有别的原因,那就是赵万春。

    他可还记得这王八蛋是怎么在陈庆留面前点火的,今天不打死他,都是对他的恩赐。

    陈舟带着一肚子的火,杀气腾腾的满村子找赵万春,非常顺利的在某片树林前找到了对方。

    赵万春本来就记着昨天陈舟挥着锄头对陈庆留的那一幕,心里吓的不行,今天也是很早出了门,就想着千万别碰见这家伙。

    结果,冤家路窄。

    他此时已经捡完了柴火,准备回家呢,一转身就看见一个浑身煞气的家伙冲自己冲了过来。

    陈舟没留力气,更没有什么开场白,一拳头就砸在了赵万春肩膀上,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脚给了他大腿一下。

    赵万春顺势倒地,陈舟就骑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打他。

    胸口,肩膀,肚子,脸,逮哪儿打哪!

    期间,他也被赵万春揍了好几下,头上还被他用石头划了个小口子,血瞬间流了下来,顺着额角划过脸颊,堆在下巴处形成一个水滴,晃晃悠悠没一会就一滴滴掉下来。

    感觉到疼,陈舟打的更狠了,赵万春嗷嗷叫着求饶:

    “别别别别打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舟接着锤了几下,看他真受不了了才收了拳头站起来,还不忘在他屁股上又踹了一脚,骂:“草你爹的敢害老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赵万春哭的鼻涕都出来了,弓起身体捂着肚子,疼的直哼哼。

    陈舟也打累了,蹲在他身边,呼呼穿着粗气。

    他力气其实没有赵万春这种不缺吃食的大,要不是一开始出其不意的来了个偷袭,现在还不知道谁打谁呢。

    不过他从小打架经验还算丰富,下手也黑,勉强算是在露怯之前把赵万春制住了。

    赵万春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人还躺在地上不敢动,心里却想着怎么让他阿家去陈舟家闹。

    他身上这么多伤,就不信陈舟不认!

    “起来。”

    陈舟踹了他一脚。

    赵万春现在不敢怎么样他,忍着疼站起来了。

    他比陈舟矮,但比陈舟胖,此时跟个墩子一样杵在陈舟面前,声音颤抖的说:

    “柴火...柴火你拿走吧,我再捡就是了...”

    陈舟本来想像个现代社会抢钱的小混混一样,在赵万春身上摸一遍看看有没有铜板,但这么做的下场他也想的很明白,于是眼睛一转,声音忽然缓和下来,问赵万春:

    “柴火的事情不着急,等下我自己捡也行——我问你个事,你知道去哪找肉吃吗?”

    “肉?”

    赵万春懵逼了,不知道陈舟什么意思,只好把自己之前吃肉的地方挨个说了一遍:

    “乡里赶集的时候有卖猪肉的,瘦肉十几文一斤,肥肉稍微贵一点。

    也有卖野鸭野鸡的,看大小给钱,大的十文左右小的五文,也有野兔,价格差不多。

    有时候还能碰上卖田鼠,貉子,黄鼠狼和蛇的,不过这些东西骚味重,一般人不怎么买来吃。

    你要是想吃烤鸡腿和纯白面的肉包子,就得去县城,离这里忒远,我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几次......”

    这是赵万春熟悉的领域,他说的飞快,陈舟却越听越皱眉。

    他没钱啊!

    这些东西都要钱,他买不起啊!

    “停停停。”陈舟打断他,问:“有不要钱的肉吗?”

    “不要钱?!”

    赵万春不可置信的重复一遍,又在陈舟那愤怒的眼神中收了回去,尽职尽责的回答:

    “那你就得自己去树林下套,只不过这些东西忒机警,一般人没两下子抓不住,要是说谁厉害咱村里还得数你三爷爷家,他家有铁做的兽夹子,有时候连野猪都能夹住。”

    陈舟大概了解了,虽然他都没见过这位三爷爷,但并不妨碍他良心发黑想截胡对方。

    “那他平时下套去哪儿?”陈舟问。

    赵万春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样子看着他。

    陈舟指指自己的脑袋,拿出万能借口:“脑子被打了,忘了。”

    赵万春终于明白了,觉得他最近这么反常可能也是脑子的问题。

    不过这种小事随口就能回答,赵万春指指南边一户人家,说:

    “那个有两间偏房的,大门上有铁环的那个。”

    听起来,还是个挺有钱的户,更让陈舟坚信自己一定要截胡对方的想法。

    “ok,你可以走了。”

    赵万春提心吊胆的抓着柴火站起来,可惜还没走两步,就听陈舟反悔了。

    “等等,你还是帮我一起捡柴火吧,等会我跟你回家。”

    他想起昨天顾正歌塞给自己的发糕和团子了,呲牙笑了笑,问赵万春:

    “你家今天吃啥?”

    赵万春被他搞得无语,碍于淫威却还得回答:“我出来的时候看见顾正歌削南瓜了。”

    南瓜啊...

    南瓜好,健康!

    陈舟拍了拍赵万春的肩膀,决定:“等会我去你家吃,放心,绝不上桌,你给我拿点出来就行。”

    赵万春:“......”

    .

    赵万春憋着股子气帮陈舟捡了一捆柴火,期间还来了不少村里人,看着两人脸上的伤口直瞅,猜测他俩是不是打架了,但是看两人这同心协力捡柴火的样子又不像。

    这可好奇死他们了!

    有跟赵万春比较熟悉的,上来就问,被赵万春在陈舟威胁的眼神中,黑着脸骂走了。

    陈舟平时不怎么说话,别人对他不熟悉,也不好意思来问他,于是只好先记下来,等回家跟家里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去打听。

    两人捡柴火比较快,二十分钟左右就捡的差不多了。

    陈舟把麻绳一捆,往背上一背,拍着赵万春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带路了。

    赵万春走在前面,心里冷哼,心说等会见了我阿家你就不敢这么牛气了!

    这么想着,走路更快了几步,正和陈舟的意思,跟着他加快速度往回走。

    推开自家大门,赵万春大喊了一身:“阿家!”

    还没梳好头的林阿家骂骂咧咧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自己儿子脸上的伤口顿时吓了一大跳,脸色一变赶紧问:“二春,你这是怎么了?!”

    赵万春撇嘴就想哭诉,结果被陈舟先一步拦下来了。

    “林阿家,我俩刚才捡柴火的时候,看见一只兔子,那么肥实,两家人吃都行,万春哥和我就想着把它抓起来。”

    陈舟比划了一下,还把自己头上的血迹露给他看,叹气说:

    “唉,我俩跑了好久,那兔子跟成精一样,怎么也抓不住,气死我们了!”

    林阿家还真相信了。

    没办法,一眼看上去,血糊了半张脸的陈舟比赵万春更惨。

    而且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赵万春被他卡着钱,好久没有出去偷吃了,估计也是憋不住了。

    林阿家差点气死了,暗骂一句,又对陈舟说:“你也是,那兔子能长这么大一看就成精了,下次可别这样了,小心兔子抓不住还被蛇咬一口!”

    “哎。”

    陈舟应了一声,观察着林阿家的神色,又垮了脸说:

    “这不是万春哥馋了吗,我们就...下次不会了。”

    赵万春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插嘴道:“你放屁,明明就是你——”

    “闭嘴,你个狗艹的玩意,就知道吃,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林阿家嘴上毫不留情。

    鉴于对自己亲生儿子的了解,他以为赵万春开口是想把事情推到陈舟身上,所以很生气的揍了他两巴掌,结果正好打在赵万春伤口上,疼的他嗷嗷直叫。

    “阿家,别打,疼!”

    “能有多疼,你皮糙肉厚的!”

    林阿家追着他骂。

    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忍心,拉着他进屋敷热毛巾去。

    倒是陈舟,他没再管。

    陈舟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整个人都呆住了,杵在门口傻愣愣的,不知名的凉意从脚底往上窜,激的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却想笑。

    他揍了赵万春一顿,还言之凿凿的颠倒黑白,结果人家被自己亲娘拉去上药了,他呢?

    没人管他。

    “嘶——”

    一个沾水的凉物忽然碰到了陈舟的额头,疼得他倒吸冷气,眼前都黑了一下。

    好不容易缓过这阵,就看见顾正歌拿了个帕子给他擦脸,脸色不太好看的说:“你也是,不知道擦擦,这么热的天发炎了怎么办!”

    顾正歌给他把脸擦干净,终于露出受伤的地方。

    好在伤口不大,陈舟也年轻,恢复能力强,这会已经不流血了。

    “头晕吗?不头晕应该没关系,小心点不要泡水就行,不过你要是嫌好的慢,晚上我拔点草药给你糊上。”

    顾正歌对他说,却看见陈舟眼神怔怔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

    “......”

    陈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浮现出一种非常强烈的情绪,浓的想化成眼泪冲出他的眼眶,但转瞬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连抓都抓不住。

    陈舟不太明白,也不太想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因为总觉得不是啥好事。

    “没事,我进屋看看。”

    他躲过顾正歌的眼神,把他的手帕抢过来,一边擦下巴一边往屋里走。

    如他所料,赵万春正在跟林阿家说这些伤其实是他打的,听得林阿家直皱眉。

    陈舟走进去赶紧堵住他的话,有点生气的说:“万春哥,我不就是不小心绊了你一脚,让你摔了个狗啃泥吗?你不能就这么全赖我身上啊,而且我脸上这个,也是你弄出来的啊!”

    他指着自己头上的伤口说。

    赵万春还真不能否认后面这句,毕竟陈舟说的是事实,那伤口确实是他打出来的。

    再加上他嘴笨,“可是”了半天,也说不出反驳前面的话。

    陈舟则是从小骗人骗习惯了,每次说出来的话通常是自己先信,这会气的直瞪赵万春,好像他说的是真的一样。

    头上流血可不是小事,陈庆留也不是个好惹的,林阿家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说出去他都没理,说不定还得给人赔几个药钱,于是息事宁人的说:

    “行了行了,爷们之间干仗也常有,你俩说归说,可不能结仇啊。”

    赵万春火急火燎的还想解释,被门口的陈舟狠瞪一眼,话到嘴边变成了:

    “阿...阿家是我不好,我太生气了,才这么说的。”

    门口陈舟跟着他说:“没事的,我也太气了,都是那只兔子的事儿!”

    林阿家看他俩似乎是‘和好’了,松了口气,扯出一个笑容又说了两人几句。

    那边屋里的双胞胎似乎睡醒了,哇哇叫着喊阿家,林阿家得去看孩子,把手里的毛巾递给赵万春让他自己敷着,转身去了双胞胎的房间。

    赵万春自从说出那句话就已经死心了,自己阿家不相信自己,陈舟又那么能说,他这次肯定要吃下这口闷气。

    却偏偏还没忘,得给陈舟拿东西吃。

    真是憋屈!

    赵万春心里暗骂,冲灶台那边喊了一声顾正歌。

    顾正歌走过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陈舟。

    见他还是一副平常的样子站在那,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这才松了口气。

    应该是没事。

    赵万春问:“今天吃什么?”

    “烙南瓜饼。”顾正歌回答。

    赵万春差不多猜到是这个,让他给陈舟拿一张把他打发走,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多拿。

    然后龇牙咧嘴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在陈舟‘核善’的眼神中,回屋躺着去了。

    顾正歌见他关上门,这才拉着陈舟进灶房,让他洗洗手,自己掀开盖着麻布的盖帘,从十几个脸那么大的南瓜饼中,拿了两个沾着鸡蛋的塞给他。

    陈舟一手一个,感动的把人拉过来环住他的脖子,就着这个姿势咬了口饼,一边嚼一边对着顾正歌的耳朵说:

    “好吃,你做饭真好吃。”

    顾正歌耳朵都红了,飞快的推开他问:“用不用给你包起来?”

    “不用。”

    陈舟打算边走边吃。

    顾正歌提醒他:“别让人看见了,不然连我也倒霉。”

    毕竟只有陈舟的饼是带鸡蛋的,让林阿家循着这个理由,指不定怎么骂他。

    陈舟也觉得是,把其中一张饼搁嘴里叼着,空出来的手就往顾正歌怀里钻。

    吓的顾正歌一巴掌打了上去。

    “啪!”

    陈舟无奈的把饼重新拿回手里,道:“就想拿帕子,不摸你奶。”

    顾正歌的红从耳朵蔓延到整张脸。

    他真不知道陈舟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居然能在这种地方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

    简直就是.....流氓!

    偏偏他对这流氓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轻轻瞪他一眼,还要顺着他的话说:“我怀里这个用过了,我去给你拿个新的。”

    “擦屁屁了?”流氓陈舟继续本色出演。

    气的顾正歌眼角直抽,伸手狠狠拽了拽他干黄的头发。

    “疼疼疼。”

    陈舟只好放弃耍流氓,正经的问:“那擦哪了?”

    “.....手!”

    “行,我不嫌弃你。”

    陈舟再次伸出自己的爪子,顾正歌怎么可能让他拿沾了饼上猪油的爪子碰到自己,提前一步拽出帕子,塞到他手里。

    “给你,快走吧。”

    陈舟却仿佛故意气他,慢悠悠的用手帕把两个饼子包起来,露出一个可以让他下嘴的小角。

    顾正歌虽然知道林阿家给双胞胎穿衣服得用挺长时间,赵万春疼的哼哼唧唧也不可能出来,却还是怕万一,赶紧把陈舟往外推了推,嘴里还说:

    “你赶紧走吧,你非得气死我是吧!”

    “是啊。”

    陈舟走之前还留了这么一句,气的顾正歌拧他一把。

    其实他还真是故意让他生气的,他就想看顾正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有表情的样子,就想招惹他,都没有理由,反正每次一看见他心情就变得超好。

    陈舟啃了两张饼,毫不嫌弃的把沾了油渍手帕往怀里一放,回到家接着啃了两个窝头喝了一大碗粥,吃饱摸摸肚子这才出门干活去。

    .

    从赵万春一个人下地就能看出来,除草这工作其实不怎么难,就是弯腰累点。

    陈家四个人轮换着来,十二亩地忙活三四天差不多。

    很多现代人对‘亩’这个概念很模糊,陈舟之前也是,在用脚丈量了一遍之后得出了大概结论。

    大临王朝的一亩地,跟现代社会一亩地有出入,但差不太多,大概等于六百多平米,对比一下自家住的房子,就知道一亩地相当于几个房子面积了。

    他家一共十二亩良田,真可以说是一大片了。

    这天晚上还是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吃饭,一整天下来谁也没发现他脸上那口子,从别人嘴里知道他和赵万春打架了,也只有老大顺口问了一句,被陈舟用兔子圆过去了。

    陈庆留现在是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最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实在躲不过去就用一双三角眼装腔作势的瞪他。

    眼儿哥是不想理他,老大沉浸在王家某个小哥身上,能问一句已经不错了,刘阿家从始至终都不敢看他...

    陈舟也懒得跟这些人矫情,反正顾正歌知道就行了。

    吃完晚饭,他没着急去小溪边,借着明亮的月光,去村南边看了看,找到了他那位三爷爷的家。

    然后顺着他家,走到后面不远处的树林里,非常顺利的找到了几个放兽夹子的地方。

    今天他运气不好,都是空的,陈舟记下地点,转了个大圈来到溪边。

    他没耽误多长时间,到了地方顾正歌却已经洗好了澡,还把自己今天穿的那件衣服涮了一把。

    他今天晚上没有别的东西洗,就没拿木盆,只拿着一个灰马毛的牙刷,一个不大的陶罐,和一套换洗衣服过来。

    牙刷是他答应给陈舟的,陈舟拿到手里十分高兴,兴冲冲的对着月亮照了照。

    跟现代的其实差不多,木头做的手柄,白色的马毛就镶在头部,从后面什么也看不出来,估计是又加了一层木头把塞了马毛的眼盖住。

    用手摸一摸,还挺软,软里还带着一丝纤维刷毛没有的‘弹性’。

    陈舟觉得挺新奇,捏着香齿草就想往嘴里放,打算亲身尝试一下这个古代牙刷。

    顾正歌却伸手阻止了他,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打开陶罐的盖子,顿时一股热气就冲出来了。

    没等陈舟发出疑惑,顾正歌把热水连带着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个鸡蛋。

    他用一个帕子裹着地上的鸡蛋捏起来,剥了壳之后又用另一个裹好,轻轻凑近陈舟的眼角。

    他的眼角也被赵万春扫了一下,不严重,但还是出现了一小块淤青。

    带着热气的鸡蛋一凑过来,陈舟就开始嘶嘶哈哈的喊烫。

    “别动。”

    顾正歌抓着他,用鸡蛋敷他的伤处。

    但这玩意实在是太烫,陈舟真受不了,抓着他的手拿远了些,然后把上衣脱了下来。

    “我身上也被打了,你先敷我身上。”

    顾正歌看了看他的上身。

    右肩膀处一个掌印,肩头和左胸有块发紫的地方,右腰也被划了一下。

    顾正歌看得直皱眉,抬手把鸡蛋放在他的胸口上开始轻揉,问:“怎么打的这么厉害?”

    陈舟嘴里嘶嘶个不停,适应了好半天才回答:“没事,我把赵万春打得更惨,而且肩膀上这个大爪子是陈庆留打出来的。”

    “他打着你了?!”

    顾正歌有些惊讶,明明听那些老阿家说没有打到才对。

    陈舟并不以为意。

    之前他上大学有一次装逼失败,带着自己宿舍三个南方人,一个西安人,一个河北人,硬刚了对面七八个东北大老爷们,结果没刚过,直接被对方打的进了医院。

    一个病房,六张床位,六个大男人躺那儿疼的直哼哼。

    那一次,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之后他就决定,还是和东北人搞好关系吧。

    这他娘的,太能打了!

    刚不过刚不过。

    陈舟把这件事情告诉顾正歌,一边说一边笑:

    “那几个东北大汉后来还来给我们送牛奶,还说幸亏没喝酒,不然就不是进医院的问题了,他妈的当时气得我们差点跟他们在病房里再打一仗!”

    顾正歌虽然不太明白,但也被他逗乐了,轻轻用鸡蛋戳了戳陈舟的胸口道:“在这里可不行,这里可没有你说的医院。”

    陈舟点头称是:“我惜命的很。”

    顾正歌把没多少热气的鸡蛋换到肩头,笑着说:“你的梦想不是早死早托生吗?”

    没成想被他噎了一口的陈舟:“.....那是之前,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

    还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念叨:“上帝耶和华保佑我无病无灾活到老死,阿门...你要是不管用,就去找佛祖或者玉皇大帝,他俩跟你平级,指不定日常还要搞搞外交呢。”

    一想到长着翅膀的米迦勒天使和长胡子的太白金星在南天门握手洽谈,十八金刚代表佛教去天堂表演胸口碎大石,地狱王者路西法和十殿阎罗共同商讨如何更好地发展阴间业务......

    “哼哈哈哈!”

    陈舟笑的抱住顾正歌的腰,身体跟发羊癫疯一样直抽抽,完全停不下来。

    顾正歌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笑点,只好把完全没了温度的鸡蛋塞进他嘴里:

    “吃吧,吃完刷牙。”

    “唔唔。”

    嘴里塞着鸡蛋的陈舟应了一声,黑亮的眼睛里还残留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