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在卢卡斯毕业的一个星期后，被学校的系主任引荐，卢卡斯去到了匹兹堡市的医疗中心在神经科开始实习。 每天早上8点，和卢卡斯共同起床洗漱上班吃早点。 在餐桌前，看着卢卡斯头发梳得整齐三七分露出额头，身穿简约白色衬衫打着领带，垂眼将烤好的吐司动作慢条斯理地用刀子弄了点花生酱抹匀称，他将抹完花生酱的面包递给沙莉，然后才开始弄自己的那份。 沙莉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看着卢卡斯，突然有种我家有男初长成的欣慰感... 吃完早餐后，卢卡斯先是开车将她送到了公司，然后才自己到医院。 ... 半年后，卢卡斯的实习很顺利，在医疗中心以实习生的身份彻底转正，并以最年轻的医生参加了一个科研项目。 这天，沙莉发现卢卡斯在看新的房子。 “？你看这些做什么啊？”站在他的身后无意看到的沙莉问道。 卢卡斯还在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一直拖动着鼠标，回答道，“...这个公寓太小了，我想买一顿大点的房子。” 她和卢卡斯现在居住的公寓是两室一厅，70多平米，对于两人来说的话，沙莉并不觉得这间房子小，况且她喜欢小一点的，好清理打扫。 不过卢卡斯想要换房子一定有他的想法，沙莉还是问道，“为什么要换大一点的房子啊？这个不是刚好够我们两个人吗，很温馨，而且地理位置也好，离我们上班的地方都很近...” 听到她恋恋不舍似乎不太愿意，卢卡斯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她，“这个公寓的确是够我们两个人，但是如果我们结婚以后呢？会很快有个孩子吧？” 从他的嘴里听到孩子两个字，沙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孩子？” 她才不要有孩子呢，她才26岁... 虽然26岁的确是最佳当妈的年纪...但是她...反正她就是不想那么早就... 再说了，就算她已经26岁了，卢卡斯比她小将近5岁，他到底为什么要那么迫不及待地进入婚姻，踏入爱情的坟墓啊？ 对于这个突然产生的问题，沙莉觉得自己根本就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由得有些闷闷不乐地对着卢卡斯说道，“我们才在一起两年多...我还不想那么早就结婚...至于孩子，以后再说吧...我也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呢。” 她开始逃避起来，甚至有些恐婚。 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卢卡斯也就没说什么。 往后的几个月，两人都没有在提起这件事。 但是沙莉却放在了心上，她以前不怎么关注结婚这方面的，最近下意识开始观察起公司里已经结了婚的一些职员。 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一个日耳曼血统的女孩名叫多拉，年纪就比她大一岁，但是却已经是一个5岁小男孩的母亲，这意味着，多拉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怀孕生子了。 在工作的空隙，沙莉特意问过多拉，结婚后是否会有一些矛盾和变化。 “嗯...这个嘛...”多拉坐在办公桌前，有节奏地用圆珠笔的顶端点着嘴唇眼睛看着天花板回答道，“我和我的爱人的确是在宝宝出生前的那几年矛盾多一点，但是好在我们都是互相沟通并体谅的人，所以现在孩子长大后，我们的感情还是很OK的。” 看得出来多拉在这段婚姻中还不错，同样的问题，沙莉又问了公司里的另一个同事，然而那个同事的回答却与多拉的完全相反。 那是一个30多岁已经结婚近10年的黑人女，名叫比勒尔，为人直爽，特点就是嗓门特别大。 在听到沙莉的问题，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偏激地说道。 “艾什莉，我要对你说，男人就是一坨屎！”比勒尔一脸怨气难平地吼道，“真的，在你怀孕挺着大肚子行动呼吸都困难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会做，还是每天都在那里打游戏和狐朋狗友去夜店半夜才回来！...你能想象我在临产的时候感觉要生了自己打得TAXI去的医院吗？” 沙莉被她吼得一愣一愣地，但是也同情起这个虽然才30岁却一脸沧桑的女人。 最后她总结了下，婚姻后的矛盾都是由于孩子引发的，如果男人在女人怀孕时体贴照顾有问题多沟通，这段感情就不会变质。 嗯...想了下卢卡斯。 平时的兴趣就是研究金融看书，打游戏的话只有周末才会玩一会儿，他并不是对游戏很痴迷... 如果她和卢卡斯真的结婚了...他能当好一个丈夫...和孩子的父亲吗？ 当天晚上，沙莉主动问卢卡斯。 “如果我们要是结婚了，有孩子了，在我怀孕的时候你要做些什么？”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卢卡斯的表情有几分诧异，但是随即他笑了，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专门给沙莉看，沙莉一看，好家伙，已经都开始研究这些书籍了。 他手上三本书：... 知道他是行动派，但是没想到这么迅速的沙莉有点惊了。 让她看完书的封面卢卡斯又将其放回原位，勾着右边的唇角说道，“妇产护理方面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可以学习，如果你真的怀孕了，那对我来说即将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 卢卡斯认真地盯着沙莉承诺道。 看着他眼底跃跃欲试似乎真的很渴望有个孩子和家，沙莉觉得很开心。 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问道，“...那孩子出生了呢？你要怎么样当好一个爸爸呢？” 这个问题问出，卢卡斯半天没回答，而是想了半天，才郑重回答，“我会教他所有我知道和会的东西和事，我还会...和他一起做游戏。” 显然他之前没有想到以后怎么和孩子相处，所以现在才回思考这么久。 沙莉看着卢卡斯轻皱着眉头思索地模样，他褐红色的发丝蓬松又柔软，不上班时在家里都不打理，带着几分凌乱，却也把他的年龄显得没有倒梳那么成熟。 她听到卢卡斯缓缓说道，“...如果是个男孩的话，我会和他玩蜘蛛侠的游戏，将他的整个身体撑在墙上，他想往哪里飞我就把他往哪里送...” 这话太有画面感，沙莉忍不住脑海里进行同步想象，卢卡斯还没说完话，沙莉就哈哈大笑起来。 “...那要是女孩子呢？” “女孩子的话，她就是我的小公主，我会像爱你一样爱她。” “不错，”沙莉满意地点点头，忍不住也跟着童趣起来，“那以后生了小宝宝，你也知道小孩子是个麻烦精，不是哭就是闹，那半夜要是宝宝哭了，我很累醒不过来，谁来给她换纸尿裤呢？” “我来换。” “那家务呢？你也知道小孩子很难管，一定会到处乱爬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 “我们可以请保姆来打扫。” 沙莉不太满意，“...可我就是想让你来做家务呢？” “那就我来做。” “唉...可是你上班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啊～” “...我下班后有的是时间。” 每抛出一个难题，卢卡斯就丝毫不敷衍地回答，看着他那么认真规划一件事情，沙莉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最后，她问道。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想要一个小孩子啊？” “...因为我想和你有个家，有属于我们两共同的生活，孩子就是我们之间的纽带和羁绊...我不想和你分开。” 卢卡斯回答道。 ... 为了你，我愿意去尝试以前我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 不是因为那件事本身很有趣，而是因为和你一起经历才有意义。 （原来在人生这场漫长的旅途中，成长并不仅仅是一个瞬间，但是每个直至死亡可以出现的多个瞬间的堆叠。） ＊ 沙莉开始留意小孩子了。 有的时候走在大街上，看到推着婴儿车的妇女都会忍不住多往里面瞟两眼，在看到小孩金发碧眼穿着白色的蓬蓬裙睡在婴儿车里吃着奶嘴睁着大大的眼睛也在看她的时候，她感觉心都要融化了... ...之前还说她她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现在的每时每刻在出现小宝宝的时候，沙莉都感觉自己被啪啪啪打脸。 啊，小婴儿真可爱。 尤其是那种1－3岁的小孩，白白净净粉嘟嘟的感觉像是棉花糖一样，抱着一定软软的很舒服... 往后的日子，沙莉每天都在母爱泛滥。 ...不过她现在占用的是艾什莉的身体，如果真的怀孕了，生出来的一定会是一个外国宝宝吧。 唉，虽然小孩不分种族都很可爱，但是她还是想要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亚洲宝宝呢... 而且她也很好奇，如果身体没有互换的话，她和卢卡斯生下来的混血宝宝，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 考虑到以后的事，沙莉同意了换房子的事。 他们搬到了复合式四室两厅的公寓，虽然价格很贵，还要每个月还房子的账单但是好在地理位置佳，他们两个人还能负担地起。 刚搬到新家，沙莉还不太习惯，失眠晚睡了好几个夜晚，才慢慢适应。 她是个怀旧的人，对于新的事物只是图新鲜，内心底里还是很依赖那些拥有旧回忆的东西。 在搬家的那几天整理东西，沙莉无意间从行李里翻出来了几年前她到中国买给大家的礼物。 帽子和烟斗都已经送出去了，而买给弗琳的耳环和打算送给卢卡斯的...一只粉色的小猪，却因为忘了没有送出去。 这段时间弗琳回了老家，沙莉在网上联系了她给她发了个快递邮了过去，而卢卡斯...本人就在眼前嘛。 将小猪捏在手心，沙莉找到了在箱子里搁置东西的卢卡斯。 “当当当当！”一阵自带音效后，沙莉攥着手心伸在了卢卡斯眼前，然后摊开了手掌。 看着她手里一只浑圆萌蠢的小猪，卢卡斯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什么？” “我几年前去中国买的，当时看这只猪特别像你，就买下来打算送给你。” “......”听到她说的话，卢卡斯怔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那只小猪两秒，眼底飞速闪过一丝嫌弃。 沙莉就猜到卢卡斯是这个反应，不等他拒绝，就将小猪放在他的手心，一脸得意地说道，“这是个钥匙扣，你必须拴在你的钥匙上面。”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服从了女王大人的命令。 ＊ 在和卢卡斯搬进新家三个月后，午夜十二点半，突然从浴室传来了一声东西掉落的破碎声音。 卢卡斯从梦中惊醒，第一反应就是看了下身边的人，发现沙莉不在。 ...内心突然升起一种害怕的恐慌感。 迅速起身赶到浴室，打开门。 就看到金发女孩背对着他抱着双臂蹲在地上，脚边是碎了一地的陶瓷花瓶。 “艾什莉...”看到她还在，卢卡斯松了口气，急忙走过去蹲下身，就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 金发女孩有些愣神，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在看到卢卡斯熟悉的脸庞时，笑着说道，“我做了个噩梦...然后醒来后想上洗手间，结果没想到把花瓶被碰掉了...” ... 正说着，她感觉到手心隐隐约约地有股痛意，低头缓缓摊开自己攥着的手心，发现中间一道约5厘米的伤痕，鲜红的血迹从那道口子里不停渗出来... 沙莉怔住了。 卢卡斯也看到了，不由自主蹙起眉头，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拉着她的手先是处理伤口，然后又消毒，最后用白纱布将其缠了起来。 “没那么严重啦，可能是刚捡花瓶碎片的时候被割到了...总之很快就会好了。“看着他面色沉重，一脸严肃地表情，沙莉笑着说道。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卢卡斯反问道，看着她的绿色的瞳孔像是一滩寂静的死水。 他起身将沙莉拦腰抱起，两条长腿迈向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又独自去了洗手间。 沙莉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耳边隐约能听到在洗手间卢卡斯正在收拾那些碎片的声音和水流声，微微半闭眼睛，不安的心情稍微平复了点。 没一会儿，卢卡斯似乎处理完了那些，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瞥了一眼缩成一团的沙莉，熄灯摸黑上了床，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 “...做什么噩梦了？”整个身体贴在她的后面，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 想起那个梦，沙莉整个心都仿佛堕入了无尽的深渊。 ... “...卢卡斯。” “嗯？” “你说我...”她的声音小的就像是蚊子在扑棱着翅膀，“我要是消失了...会怎么样？” 听到她这么说，在她身后的卢卡斯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瞬，接着，他搂着她腰的手突然用力起来，声音变得沙哑，“...那我会找到你。” ... ...如何找到我？ 沙莉在心里问道，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她的心情就像是断翅的鸟跌入了万丈谷底，沉重又苦涩，不由得眼睛湿润起来。 ... ...事实上，我们虽亲密无间，但却从来未认识过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