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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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在半小时后悠悠转醒。 先是双脚踏在地面、一阵阵蹦跳的声音响起,吵得他睁开眼皮。向军踮脚站在斜窗底下、伸着手臂往上够的奇怪画面,便缓缓传入了视听。 唐言正疑惑,这人在干什么呢?就看到他手里,抓着一把蒲公英的飞絮,随着他不断的跃动,周围偶尔还飘出几簇白团。向军是在为他捕捉蒲公英的种子。 幽暗的牢房,像是一张灰蒙蒙、没有生气的的底片,可每当向军高高地跳起,侧颜映上晨间最明亮的阳光,眼珠子熠熠有神,迎着飘进栅窗里、白色飞伞的希望,从唐言的角度望去,就像是在他的视觉底片上,涂抹了最灿烂的一束高光。 那个男人察觉他醒了,停止跳跃,慢慢转过身来,朝他咧着嘴笑。依旧是少了一颗门牙,却多了满满的诚意与温馨。他举起手臂,开心地摇了摇拳,然后在唐言的注视下,踱来他身边站定,一摊手,轻呼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将积了满掌的蒲公英,瞬间吹散在唐言头顶。 漫天飘舞的白絮,譬如落花,譬如霜雪,譬如世间最优美的诗句、也形容不出的欢喜,倏然降落在唐言的头顶,落在他眨动的修长睫羽,落在他安静的清瘦肩头,落在他温柔的棕色发间,落在他因这浪漫惊喜、而怔愣跳动着的心头。 唐言尚在出神之际,向军突然凑近他的玉颊,又轻轻一吹,“呼——”吹落了一颗、沾在他红唇上的调皮种子。 “这里只有我能亲,你少占我家心肝儿的便宜……”向军如此说着,唇瓣慢慢附上去,不急不躁,含着征询唐言首肯的耐心。 这一次唐言没有拒绝。 就像断章又被续了起来,肖邦的,又舞着一串音符,在向军的心头流泻,化作暖流,被含在两人相吸相合的唇齿间。那四片嘴唇,一旦粘到一起,就再也分不开了,就像要把先前的压抑、猜疑、或含着敌意的调情、或掺着雄心的挑逗,全都吻回来似的。 香涎在贝齿之间流转,唐言伸着舌尖,舔舐向军因偷亲自己、而被打脱牙的齿缝。他细密而认真地舔着,不是告悔,不是弥补,而是宣誓所有权。那是这人一进监狱的那天,自己就在他身上刻下的印章,彼时他甚至想用更加荒唐的方式,扮演一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角色,想把肉茎,插进这个男人的菊道里,让他沾染上自己的气味——罪恶的气味。 唐言忽然双脚一勾,吊着向军的脖颈,缠在男人健实的腰身上攀了起来,与他激烈交吻,抵死缠绵。犹如考拉,搂抱着它最钟爱的一棵大树,摘取书上长的桉叶,咀嚼为甜津,维持自己不被渴死。 在向军未出现之前,唐言从不认为自己饥渴,他甚至以为,自己连男人的基本需要都没有。直到向军闯进这间牢房,成为他漫长无趣的监狱生活中、一缕鲜艳夺目的高光亮色,唐言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不是许多人眼中的神,而是一只,同样会觉得口渴的平凡树懒。 白狐肥皂是,夜半偷吻是,鳄鱼赌局是,盆中洗脚是,含茎喷洒是,漫天飘絮依然是……这些统统是他的桉树叶,是他的养分,成了他不知不觉间,不可或缺的部分。 心里头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打开,缓缓地陷落……于是,他将被向军的大掌搂着、慢慢掰开的后臀中的秘密,也这样交了出去。 向军探索的指头,插入温热紧致的小穴间,在挤动收缩的窄穴媚肉深处,触碰到了一个异样的东西。他捏出了一张糖纸,就是他曾在过去、与纹身哥同住的那间牢房里、贴了满壁的五彩糖纸。 他不敢相信,唐言屁股里含着这东西,怎么可能会舒服?转念思索间,他瞬间想明白了一切,明白为何口交时,他试图触摸此间,还未碰到,就被唐言警惕地一脚踢远。 向军当然高兴,他此行的任务之路,想必就要走到终点。可他不想管那些,比起工作和正义,此刻更令他高兴的,是唐言终于向他打开一切。他的肉器最想要完成的旅程、征服的终点,是唐言令人向往的小穴。 他抠出那一粒糖果,以牙尖撕开沾着肠液的包装纸,假作无知地逗唐言:“哟,一直知道你喜欢吃糖,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颗呢?心肝儿你怎么藏得这么深,还怕谁跟你抢不成?”藏得这么深,有两层涵义,向军不知道唐言读懂了哪一层,他继续开玩笑道:“你这么宝贝这粒糖,是不是味道和其他的都不一样?让我来尝尝……”说着,他作势就要往嘴里塞。 唐言立刻紧张地伸手阻止,脸色微变,但摆明了不想过多解释:“诶!你别吃!” “为什么……”向军目色炯炯地望定了他,他想看看一个毒枭说谎的时候,是不是像他睡着的时候一样,那么可爱。 没想到唐言没对他说谎,他只是迅速地抓过半透明的糖果一扔,将危险扔得老远:“这里头的浆水,不是我常吃的椰奶浓心。在这牢里要想叫人听我的话,必须准备一点这东西来防身。你别多问。” 你别多问,因为我可以欺骗世人,却唯独不想对你编谎。这后半句话,被唐言主动覆上向军的唇,淹没在了两人呼吸交缠的浓情蜜意中。 向军将这个已然破案的小插曲,远远地抛到一边,收紧了双臂,更加热情地拥抱住了唐言瘦窄的小蛮腰。 这具单薄的身子,当然没有超能力,他无法与七八个、甚至更多的壮汉为敌,那些人的死,只是受不了诱惑,尝了唐言穴内的致幻糖果而已。在神智不清时,接受了唐言的催眠暗示,将玻璃瓶碎渣子,塞进了自己的后穴。 这是白狐对他们的惩罚。他们强行看过唐言的后穴,有仇必报的白狐,当然留不得他们在人间。这便是不沾指纹便能戮人于无形的方法,没有什么深奥的玄秘。当然上头派下来查案的警察,也没有想到,要去搜一搜唐言的那里。 不过向军一定要好好地搜一搜唐言的小穴,他不仅要用手指头轻探细戳,他还要用炙热的情棒,敲凿这处长期含着糖果、却未被男人好好开发过的秘道。 “心肝儿,你上头的小嘴爱吃糖,没想到下头的小嘴也爱吃。哥哥的肉棒又大又甜,塞进去你里面,用内壁好好帮我舔一舔,好不好?” 不同于嘴上的温柔戏谑,硕大饱满的龟头,凶狠地拓进唐言的后穴间。 唐言这样的孤高尤物,是第一次被迫吃进男人巨硕的雄器。尽管有唾液的润滑,和指头的事先开拓,但初次入穴时,依然感到很是吃力。 他被向军抬抱在空中,双脚勾缠在男人健硕有力的腰上,被迫一抬一抬着臀丘,穴口的精致褶皱,被不断撑开,抚平成红嫩的薄肌。随着男人向前走的脚步,上下颠动,吞吐着肉具,与含在穴里的粗壮一起,朝着陆续飞进蒲公英的窗下走去。 他被向军剥下来的内裤,皱成了一线,将掉未掉地悬挂在他的玉踝上,更添了一丝情趣。内裤一步一晃地摇着,棉白的质地,好似是投降的白旗。 在这场爱情的追逐战里,说不清谁输、谁沦落,相识于狱中的爱恋,无论输赢都是危险的游戏,唯一能做的,就是此刻珍惜。若有片刻的真心,那就享受片刻;若有一瞬的怀疑,也让它随着蒲公英的种子,随风散去。 “嗯……嗯哈……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啊!”唐言于激烈的颠簸挺动间,分出片刻思绪,来询问向军的名字。询音娇柔婉转,平日里暖风一样的平静语调,被拔高为欲望的涛声海潮。 唐言曾说过,监狱就是一个黑域,如果向军在这里变作尸体,身上只会盖着编号,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名字。但现在,唐言在问他的名字。 向军的回答里,同样含着欲望的嘶哑,他张口叼住唐言的耳垂,将湿热的话语,舔在那人的耳蜗里:“我叫向军……我说过……我喜欢你……嗯、唔!”向军言毕,激烈地挺动几下,肉头顶到肠壁深处,把唐言肏得一阵颤栗。 他又一下一下,凿进欲壑的深处,颤着眉眼,给默念着自己名字的美人,以最温柔而又粗暴的冲击。数不清多少下之后,唐言已经射过了好几回,极致的体力透支,让他娇喘着兰息,渐渐迷离起双眼,将头伏在向军的颈窝里呜咽。 向军也已忍到极限,正当他埋在唐言深处,朝着那极乐快意、让人激颤的前列腺敏感点,喷洒热种的时候,窗外起了一阵风,大量的蒲公英种子飘落进来,将两人交合的这处小小空间,装点得绚丽无比。 高潮过后,唐言又一次醒过来,这一次是在向军的怀里,准确地说,是他强壮的小麦色臂弯里。 男人的神色有些忧郁,他说:“可惜,我不能带你出去。我知道一片蒲公英花田,犯事之前我偶尔会去那块儿抽烟,顺便放一段音乐,想一些事儿,再想想怎么把骗我妈钱的那个臭王八蛋,给打得满地找屁眼!” 他编这段的时候,特地没用“满地找牙”。“牙”这个字,是他短暂的入狱生涯里,是最不美好的回忆。而鉴于那块肥皂的故事,以及自己刚肏了个饱的小穴,“屁眼”这词儿,就显得喜忧参半多了。 唐言已恢复了白狐的安静,不再是那只做爱时、在向军背上忘情抓出几道痕的小野猫。他轻声地打趣:“还放背景音乐?是肖邦启发你去复仇的,嗯?” “是莫扎特!他老人家叫我扼住命运的咽喉!”向军装模作样一收指头,在空中作了个扼住咽喉的手势,突然又嘻嘻一笑说:“嘿嘿,结果把我给扼到牢里来了。我别的没扼住,就扼住了一个你……够了。”说着他又挪回手臂,圈住唐言的肩颈,让漂亮的人儿依偎在自己胸口。 “还不够,”唐言忽然说,“我还要和你一起,在世界各地的蒲公英田里做爱。我们明天就走,你去把书架上那本旅行地图册拿来,我们一起挑地方。很抱歉,我们出去之后,不能留在这个国家,除了你说的那片花田我去不了,天南海北,我跟你走,任你挑。” 向军愣愣地望着唐言。那人星辰一样闪着光芒的眼睛,美到了极点。他是认真的,他对自己,竟然是认真的。 眼眶一热,向军觉得鼻头有点酸,可作为一个卧底警探,他必须保持职业要求的镇定。 他做出吃惊的样子:“明天?怎么可能、你……” 唐言等不及向军惊诧完毕,自己爬下床,迈动着两条光裸的长腿,兴冲冲地拿着地图册坐回来。花花绿绿的色块,代表着不同的国家和地区,铺陈于向军的眼前。向军尽管早就搜查过这些书籍一遍,他却没有想到,此中还有这等玄机。 每一个带有颜色的区域,构成了白狐制毒贩毒帝国、庞大的版图,而向军曾经贴在墙壁上研究过的糖纸颜色,与那些色块一一对应。 怪不得唐言总是要吃椰心软糖,一来是为了藏起真正的浆质毒品,鱼目混珠,掩人耳目;二来么,就是用每日里包装纸的颜色,给外界下达关于交易地点的命令。 还有一个更为特殊的传讯渠道,那就是经常出现在他身边、与他交换外间物品、也不会引人怀疑的图书管理员。每当唐言说要看新书,管理员就会出现,将新书给他,而他会把折了页的旧书交还。有折印的页码,对应了密码本上、第几号数字的文字,而密码本则被默记在唐言的心中,谁也看不见。 他就是通过这种方法,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将毒魁的触手延伸至天涯海角。若不是他对向军动了真情,任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第二天,图书管理员果然来了;不久,向军的上司也来了。管图书的老头儿被抓,没恐吓两下,就供认出了真相。加之唐言身上藏的“糖果”,也是向军亲手找到的物证。罪证确凿,唐言被改判了无期,他和向军的浪漫计划,终究没能成行。 警司眉开眼笑,一拍向军肩膀,夸赞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向军,你干得很好!这么大的案子,竟真就叫你小子三两下告破了!说吧,升任警长之后,你还想要什么奖励?警队和人民,都会满足你!” 向军坐在那里,手里攥着一株蒲公英,悠闲地转。他头也不抬地冥想了一会儿,忽然说:“Sir,我还想回去坐牢,成吗?” 一个月后,向军以“无故殴打警司、认罪态度恶劣”的袭警重罪,被送回了半山监狱——关押唐言的地方。经过“特殊协调”,警队和人民格外开恩,准许向军住到长廊尽头、最暗无天日的湿冷监房,一个本该关押独囚的地方。 几十天真正意义上的幽禁,将他的心肝儿折磨得,整个人清减了一圈儿,小脸显得更瓷白了,看着让人心疼。 唐言抬起眼来,短短的一瞬,在那抖动的神色里,有意外、有茫然、有不解,有对今生还能见到向军的不敢置信,还有遭到爱人背叛的深切悲伤。但一瞬的沉默之后,以上全都消散了,他平静柔和的眼底,只剩下重逢的欣喜。 他照例展了一笑,如昨夜暖风:“蒲公英花田,咱们还去么?” “不去了,”向军大步冲上去,一边走一边脱囚服,露出赤裸强健的光膀子——足以将唐言高高抱起的有力膀子,“咱们就在这里做爱,哪儿也不去,做剩下的一辈子。” (完。在肖邦的曲声中,打完了最后一个字符,忽然觉得挺感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