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受惊的菟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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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外霓虹闪烁,楼底下对街的大排档热闹不已,纪乐生一个人躺在大床上翻阅手机上的兼职信息。 从他提上旅行箱离开家,住进这个三星都不到的酒店已经四天了,距离开学还有两个月时间,纪乐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一份适合的工作。 收拾行李时,沈落倒是很大方的丢了一张副卡给他,只不过想起自己怎么换得出来住的机会,纪乐生脸上就一阵发烫,他没办法否定那些亲眼看见的东西,可在记忆恢复前,他宁愿独自干巴巴地生活在外面。 昏黄的壁灯照在发皱的被子上,原本雪白的被子竟还比不过躺在上面的纪乐生肤色白亮,墙上的天蓝色壁纸被刮得斑驳丑陋,没有塞进边角的床单还有一小块发暗的陈年污渍,很难想象在曾经的住客手里经历过什么。 肚子咕咕叫了一声,他不想下去吃饭,酒店附近的外卖已经吃了个遍,都不太能入口,他忽然想起出来前的那顿鸡汤,沈落并不勤于家务,但经他手的食材总能出乎意料,固定家政也会按时把家里收整得服帖干净,睡觉时,枕头上还会有一股好闻的沐浴乳液香气。 纪乐生轻叹一口气,他好像有点儿想回去了。 眨了眨泛酸的眼睛,纪乐生把所有社交软件翻了一遍,都没有新讯息,沈落说不管他就真的不管了,一句话都不过问,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纪乐生心里却空落落的,感觉少了点什么,就连找工作都没那么积极了。他把手机扣在一边,阖上了眼皮。 刺目的白光在夜幕中炸裂开来,紧随其后的几道雷声轰鸣,争先恐后地挤入耳道。 睡梦中的纪乐生心脏骤缩,身体不断发颤又绷直,好像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要把他拖拽出去,撕裂咬碎,每一声轰隆都要将他的意识悉数击溃。 突如其来的雷暴持续了很久,捂出一身黏汗的纪乐生几乎缩成一团,额发湿成几缕,惊醒过来才发觉到原来自己连打个雷都能吓成这样,纪乐生扑簌着眼睫,甚至很娇气地湿了湿眼角。 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纪乐生呓怔了几秒,迅速接起电话,对面是沈落的声音,低低的一声喂。 “睡了吗?” “嗯,早就睡着了。”声音明显的干哑,他看了眼时间,确定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半,赌气地说道,“被你吵醒了。” 电话那头很轻地笑了一声:“那算是我不对了。” 然后是许久的沉默,纪乐生拿起床头的手表反复看了几次,他不明白沈落为什么突然半夜发疯,想起了这个弟弟,但是念及自己的债务,他没有直接挂掉,举着手机看窗外的雨帘。 床单湿答答地贴在皮肤上,黏得难受,纪乐生想去洗一洗,他下了床踩上拖鞋,朝玄关的浴室走去。 手机还贴在耳边,他犹豫再三:“没事的话,那我挂……” “先别挂。” 对面终于显出了几分焦急,纪乐生停下脚步,“已经很晚了。”沈落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急事。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纪乐生忽然生出一种错觉,这种廉价宾馆的墙并不隔音,沈落的声音忽远又忽近,他没有回答问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挂上锁链的门,紧张道:“你呢?” 那边没有答话,纪乐生却更加确信了几分,自己在上一刻好像听到了重音,他收住声音走到门前,捂住了手机话筒,解下金属门链,门被打开了一个很安全的缝隙。 走廊光线昏暗,借着门缝环顾了一周,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他低下头,手机通话已经结束。 背后白影出乎意料地咔嚓闪过,纪乐生条件反射地向侧边弹了一下,轰隆声中连忙将门给带上了,背脊不自然地僵着,匆匆忙忙回拨了过去,他着急地喊了一声沈落。 电话接得很快:“怎么了?” 听到回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许多,手指抠着墙纸突起不平的褶皱,他结结巴巴地问:“沈落,你,你现在在哪?我好像……”好像听到你说话了。 他无意识地搭话,嘀咕着,声若蚊蚋:“你在忙吗,沈落,我这边…雨有点大。” 纪乐生甚至在想,如果沈落能不挂断电话陪他,陪他说说话,就只是说话,他就先原谅沈落一点儿,不去计较他之前的肆意侵犯。 “听出来了。” 沈落掸了掸烟灰,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里止不住地发颤发抖,像受了惊的毛绒动物,迫切地想找个更有分量的来抵磨恐惧,他想起刚接纪乐生回来那几天,也是这样的雷暴,直接吓得硬撑着几天没睡觉,黑眼圈翻飞。 他握着手机,曲起修长的指节敲了敲漆白色木门。 很快的,慌乱的“咚”地一声从里面传出,有什么东西碰倒了,那头又焦急地喊了两遍沈落,呼吸急促,缠着电话里的他不放。 沈落盯着门锁道:“需要我来陪你吗?” “需要!要!”纪乐生抓住救命稻草般瞬间答应,门外的响动逐渐和一些难堪的片段重合,远比窗外的巨响还要恐惧,他恍惚地重复问题,“你……你在哪,先接我回家可以吗?” 沈落不依不饶地说:“我记得四天前你才说过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家,除了偿还这几年的债务以外,再也不想见到我。”甚至不惜画押指印白纸黑字写了借条。 纪乐生几乎无法理清状况,他需要点熟悉的声音来依偎,下意识抢道:“我错了,是我不对。” 沈落连名带姓地喊他:“纪乐生,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出心出力,还不讨好。” 纪乐生缩在地上,贴着冰凉的墙角和门轴,顺着沈落的话反省起自己的倨傲,喃喃地说不对,一只颜色发褐的蟑螂从地漏边缘露出了两条须,肆无忌惮地扬着,突然瞟到这一幕的纪乐生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声音发尖,带上了哭腔,临出口的称呼终于被换:“沈……哥!你是我哥啊,这是你说的。” 沈落的心颤了颤,“嗯”了一声后,烟头弹进顶层的白石粒间,再次敲了下门。 纪乐生剧烈晃动了下,后知后觉地问:“哥!是不是你!”言语里夹杂着欣喜。 他迫不及待打开门,金属链条后,一张漂亮清隽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来,鼻尖眼角都泛着湿意,娇俏的发红,右手因为攥得太紧,硌出了白印,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在见到门外的沈落那一瞬,那点湿润竟控制不住地凝在一起,变得透亮,沿着脸侧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