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弄假成真
「丽人酒吧，B201桌，喝下柳橙汁，我才会出现。」 江音和关掉简讯光屏，走下悬浮出租车，关上车门。 酒吧建在地下，这样的酒吧一般来说都是比较低级的酒吧——因为地下的租金相对来说更便宜——也更混乱。 如果不是特意去找，即使是逛到这个地方的人也很难发现酒吧的存在。 江音和走下一道狭窄的小楼梯，酒吧门看上去又破又小。 不过里面的空间倒是挺大的，而且装潢的不算太差。 不过清净是不可能清净的了，里面充满了一种魔幻般的紫蓝色光线，客人也未免太过稠密，酒桌之间空隙狭小，而穿着丝袜的兔女郎正在舞台上跳着麦当娜的舞曲。 “一杯烟雾炸弹。” 江音和路过吧台，调酒师正丁零当啷地晃着调酒器，然后“通”的一声倒进一个威士忌杯里，杯中的双色酒液炸了一下，酒汁溅涌，把为了避开人流而靠得很近的江音和吓了一跳。不过她倒不用担心被溅湿了衣服，因为那些飞溅出来的酒液瞬间幻化成了白烟喷腾出来，酒杯看上去像是什么烟雾发射器一样。 这样的酒和精细、精致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调酒师更像是个魔术师。 江音和不着痕迹地避开，在询问了两边忙碌的侍从后找到了B201桌位。 尽管酒吧一副人满为患的样子，这张桌子却空无一人，也没有人打算过来拼桌或者暂坐一下。 桌子上只放了一杯柳橙汁，也许被加了什么料也说不定。 江音和看着杯子由犹豫了几秒，坐下来，端端正正地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果汁。 果汁被她在嘴里含了几秒，充分地接触了安装在牙齿里的检测器。朴素的白钻耳钉在江音和的耳廓中部闪出一点璀光，耳中传来只有她能听见的细微声音： 「未检测到有害物质。」 ……也许是信任测试？ 江音和乖巧地一口一口地把柳橙汁喝了。 大约十分钟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来到江音和对面座位，点了一杯咖啡酒。 男人闻着没有什么味道，应该是Beta。 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又坐了十分钟，男人才从菜单光屏中抬起头，看了看江音和，递给她一枚胸针样式的“一键全息套装”，对她道： “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了。” 江音和依言接过胸针，去了酒吧厕所。厕所一共分ABO三类，更高档些的地方还会按照第二性别分出六类厕所。江音和趁着Alpha厕所没人，一键打开了“一件全息套装”的开关。镜子中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的瘦削的黑色长发的清清俊俊的女生，一瞬间被全息影像覆盖，变成了金发碧眼的时尚女郎，就是妆容可爱会带美瞳的那种。衣服也变成了红白萝莉蓬蓬短裙，腰上还有一大朵蝴蝶结，和这个地下酒吧的风格倒是颇搭。 江音和稍微变扭了一会儿，摸了下自己的西装，感受到极简的手感，也就无视了这种全息特效。 随着全息技术的发展与推广，“一键全息着装”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但令江音和感到诧异的是成像的精致度——就像是PS过的照片会让人看起来不自然一样，“一键全息”也是一样的道理，它虽然立体、逼真，但也是有像素限制的，而且衣服的阴影和浮动方式是固定的，稍微看久一点就能看出那种不自然，特别是覆盖面容的“全息脸”，完全没有皮肤的质感，一看就会让人觉得很假。 但这个“一键全息”却比江音和见到过的任何同类产品要高级好几个档次，衣服的阴影会随着光线简单的变幻，高清的“皮肤”能显现出毛孔……精致程度堪称黑科技。一般人只要不触摸它，大概都会以为眼前高挑的金发碧眼萝莉样子，这就是江音和的本来模样。 江音和勾了下唇，随即将这个黑科技般的“全息着装”抛在脑后，她跟着那个鸭舌帽男走出酒吧，上了一辆不起眼的悬浮小轿车。 “现金带来了吧？” 鸭舌帽男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将车子倒出停车位，选择偏僻的道路开过去。 “嗯。” 后座的江音和提起一个小银箱——箱子像手拿包那么袖珍，里面装的是每张价值一万的黑卡币——将上面的数字密码解锁，丢到副驾座上，“预订金额，100万，清点一下。” “不用了，如果你作假，你会付出代价的。” 车子开上空中轨道，江音和端正地坐在后座上。 “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抹消掉你的行踪。” “怎么抹消？”江音和略微感兴趣地提问。 鸭舌帽男道：“那是我们的事，你只要享受‘服务’就行。” “好吧。” 江音和并没有在意这糟糕的“服务态度”。 ——毕竟是着名的绑架团伙“红色集团”派来的吗。 江音和闭上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但是脑中却迅速整理着资料。 五年，整整五年了。 自从天阶消失以来。 无数次，当她的第六感开始强烈作祟，告诉她天阶的所在时，最终的结果总是令人失望。但江音和也并非一无所获，那些她搜索过的区域，无一例外的都与一些重大刑事案件有关。 她费了些功夫调查了京兆省的刑事科人员名单，但并没有在相关的在出警名单中，发现秦天阶的名字。 ——这是当然的，秦天阶不是检察官，而是狱犬，而在编狱犬用的是编号而非本名，何况还有其他人不愿意她调查到秦天阶这个人。 江音和有了一点不妙的猜测…… 普通老百姓也许不知道，但江音和作为一个高干子女，多少会听闻一些政府隐而不发的一些“机密”。 比如两年前的“麦田连环杀人案”，虽然最终抓捕到了凶手，但因为凶手犯罪手法极其恶劣，以及在这一过程中有十二名检察官被杀害，所以成为了S级保密刑事案件。 但是仔细想想，一个凶手即使穷凶极恶，他得多高智商才能设计把一个个可以称为精英的检察官杀死？ 又比如，在公安局高层有一个传言，据说近几年来层出不穷的重大刑事案件，都有某个组织的影子…… 联系一下她的第六感，江音和有点怀疑天阶是不是加入了什么犯罪组织…… 但是她相信天阶的为人，所以更担心他是被什么犯罪组织所控制。 但胡思乱想，并没有什么用。 既然她总是与他擦肩而过，而他又总是会出现在重大刑事案件中。 江音和就想—— 那么，就由我来“搞”一个“大案子”吧。 “你觉得热吗？” 前面的鸭舌帽男道。 现在已经时值初夏，虽然天气还不算炎热，但对于江音和这样总是穿着正装的人来说，室外温度会稍微嫌热一些。 她实诚地道： “热。” 鸭舌男按下触碰屏上的按钮，悬浮小轿车的前方金属网里开始喷出阵阵带着薄荷清凉气味的白烟。 江音和没有警惕。 毕竟两个人呼吸着同一车的空气。 但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便眼前一黑…… 透过后视镜，鸭舌男看到后座上的女孩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