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奔逃（剧情）

    三日后莫清霜带着几个亲信弟子出发去迷途城，林子攸一早等在踏云台。

    “师叔你这是？”莫清霜一脸惊讶。

    “我和你们一起去。”林子攸说。

    莫清霜面露难色，“师叔你身子不是还没养好……”

    林子攸目光冷凝，怀疑地看着她：“怎么，我去不得？”

    “不不，当然不是。”

    林子攸辈分是莫清霜师叔，年纪却比她大不了许多，他与莫清霜与其说是长辈和晚辈，不如说更像师兄妹，只是林子攸少与同门亲近，自小天赋又过人，莫清霜敬他也有些怕他。

    莫清霜眼神飘忽，不时落在林子攸身上，欲言又止。

    “那……师叔也多小心些，要不我们再带些弟子？”

    林子攸皱眉道：“本就不是什么好事，何须再带人去。你我都不能应付，再多的弟子去了也是徒劳。”

    莫清霜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云玄宗也用飞行船，比不得迷途城那样气派，众人登船，林子攸选了一间僻静的房间。

    他用了秦瞻带来的药，灵力还在缓慢恢复中，不像先前那样近乎枯竭，但是时强时弱，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汲取他的灵力。

    他一手轻轻搭着腹部，望着窗外浮云愣神许久。

    迷途城外果然魔气冲天，外城屏障已破，阴云笼罩着亭台楼阁，几乎没有人烟，外城被围剿过几次，迷途城弟子基本都退入内城。

    浮霄门对莫清霜来迟十分不满，莫清霜一到，就被请去大营议事。

    来人也请了林子攸，他没有理会。

    迷途城上空乌云聚集，落雷不绝，方圆之内厉风阵阵，分明是天降异象之兆。任谁都能看出，城中有人即将渡劫。

    也正是因为知道秦瞻要渡劫，诛邪盟的人才想尽快攻上藏虚山。无论是人是魔，渡劫都是最凶险的时候，只要能在秦瞻渡劫时杀了他，整个迷途城都只能任人宰割。

    望着天上阴云，林子攸也感到极强的压迫感，仿佛万千威压加身，头顶就是无情天道，腹内紧绞一般抽痛，林子攸大惊，旁边的弟子看出他神色异常，忙问：“长老怎么了？”

    “没事。”林子攸忍着疼说。

    进到设有防护结界的帐篷里，绞痛才徐徐褪去，林子攸扶腰靠着软枕轻轻抚摸小腹，那股压迫感久久未去。

    诛邪盟几次相邀，林子攸都没搭理，只待在云玄宗的营地里。

    深夜野地上狂风大作，睡梦中听到外面脚步凌乱，林子攸立刻惊醒滚到榻下，正好躲过躲过一道剑光。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修士忽然袭击云玄宗营地，他们的面部使了法术，看不清容貌。营地外结界没有丝毫反应，云玄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有人趁乱放起毒幻烟，三步之内难辨敌我。

    林子攸控制眠霜小心区分袭击者和本门弟子，退出帐篷，却发现外面还有更多人等着他。这时迷雾中飞出一缕红练，横扫一圈，协助林子攸扫开包围圈。

    林子攸解决了一个挡路的人，越出营地外，那些袭击者也跟着他追出营地。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未免云玄宗弟子受牵连，林子攸御剑往营地东南方向去。

    又一道红光射出，替林子攸撂倒了追兵。秦瞻的弟子，迷途城御花使杜千红落在林子攸身旁，说：“这边走。”

    杜千红对迷途城外地形熟悉，带他进入密林，追兵逐渐被他们击退，或是迷失在林中。

    他们躲入一个山洞里，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人出现在洞口——居然是司徒煜。

    “后面的人我都清理干净了。”司徒煜说。

    林子攸看着杜千红和司徒煜，先不说司徒煜，这时迷途城内城围得铁桶一般，秦瞻渡劫在即，杜千红作为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在林子攸的注视下，杜千红讪讪道：“师尊派我来的，玉尘君莫恼，师尊也是关心你。”

    “秦瞻他怎么样了？”林子攸问。

    杜千红摇头，眼底有些担忧，“我也不知道，玉尘君回到云玄宗时师尊就派我来了。”

    司徒煜“哼”了一声：“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师兄欠你的，他连混沌息都给了你，要不是因为你……”

    “司徒煜！”杜千红连忙打断，但是已经来不及，林子攸敏锐地发现司徒煜和杜千红的目光都落在他腰腹上。

    其实林子攸早有所觉，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秦瞻几次握着他的手腕都是小心翼翼，好像在探他的脉息。他的灵力始终未回复，身体里有个东西源源不断吸收着他的力量，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只是察觉到是一回事，真正从别人那里证实又是另一回事，他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内心有一丝茫然。

    正在这时，又有人冲入洞中，竟然是追杀林子攸那批人。杜千红一面操控霓霞练抵御，一边转头看司徒煜。

    司徒煜慌乱道：“我不知道……刚才明明全都杀了！”

    洞内狭小，敌人一时涌进来，三人很快被包围。

    “我说什么来着，贺兄你看，玉尘君果真与奸邪勾结，白白废了你一片痴心。”幽冥宗大弟子霍涧芳摇着玄铁扇出现在洞口，在他旁边的是浮霄门的贺枫。

    仙魔两大宗门的大弟子结伴而来，这幅景象在修真界着实罕见。

    司徒煜不可置信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不可能！”

    霍涧芳上来就给了司徒煜一掌，打他得吐血，轻蔑道：“你以为我们会上你的当，白痴，你要送死，总还有别人识时务。”

    “一石三鸟，这回多亏甄护法。”霍涧芳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正是迷途城曾经的护法，前些日子叛逃的甄朴远。

    诛邪盟围攻迷途城时，甄朴远起了异心，司徒煜平日虽然爱胡闹，心里却实实在在将迷途城当做自己的家。但是甄朴远是从小照顾他的长辈，司徒煜又舍不得丢下他。

    为了保护迷途城，不使甄朴远深陷歧途，司徒煜假意与甄朴远一同叛逃，暗中将诛邪盟的消息传回迷途城，规劝甄朴远，防止他做出真正有损迷途城的错事。

    诛邪盟能攻破外城，也是在迷途城的计划中，迷途城外城地形复杂，设有阵法陷阱，足够诛邪盟消耗一阵。

    司徒煜得知幽冥宗的人要对林子攸动手，又悄悄传信给杜千红。

    只是他没想到，甄朴远已经察觉他的意图，故意透露假消息，引他们到这个山洞。

    司徒煜尚回不过神，甄朴远朝他拱了拱手，冷漠道：“我本有心效忠老城主，但是小主人执迷不悟，甄某也要为自己考虑。”

    霍涧芳说：“甄护法也不必难过，人往高处走，盟主和副盟主都已经应允，事成之后助护法开宗立派。攻破内城还需仰仗护法。”

    甄朴远说：“老城主生前在外城设过一些密道机关，可以打通屏障的薄弱处进入内城，我已经找到两处。就是年月久了，需要重新清理布阵，还请诸位助我。”

    司徒煜被绑了起来，闻言挣扎道：“你疯了，不能这么做！”

    霍涧芳冷笑一声，对甄朴远点点头。甄朴远带走了大部分修士。

    司徒煜叫道；“你回来！”

    贺枫问霍涧芳：“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他的脸色晦暗不明，目光游移，似乎极力避开林子攸的方向。

    霍涧芳说：“好不容易抓到人，当然要好好审问。”他眼中变幻莫测，轻轻摆了摆手，手下留下火把默默退出山洞。又说：“难道你不想问个明白？”

    贺枫脸色很难看，霍涧芳说：“贺师弟还是留下吧，你对玉尘君一番心意，总该让他知道。”

    贺枫面部近乎扭曲。

    林子攸三人的武器被收走，封了经脉灵力，用捆仙索绑住。

    贺枫走到林子攸面前，像是终于鼓起勇气，正视林子攸。虽然被俘，林子攸面上依然镇定，眸光疏冷，除了衣服沾染了些许泥土，脸色有些苍白，与平日他所见的玉尘君没有丝毫不同。

    然而越是这样，贺枫脑海里另一个景象就越清晰，也是在幽深漆黑的山洞里，雪白的胴体只盖着薄衣，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青紫印记和白浊湿痕……

    贺枫有些痛苦地开口：“林师叔，你为何要与魔族……同流合污？”

    林子攸没看贺枫，转而直视霍涧芳，说：“你想问什么？”

    霍涧芳一愣，笑着说：“玉尘君爽快。云玄宗也属于诛邪盟，我们不想为难玉尘君，只要玉尘君肯配合，我一定以礼相待。”

    林子攸不置可否，霍涧芳说：“我要荡魂决。”

    此话一出，杜千红和司徒煜都露出鄙视的颜色，司徒煜担忧地看了一眼林子攸。

    林子攸说：“荡魂决是什么，我没听说过，这和你们诛邪有什么关系？”

    霍涧芳冷冷一笑，抬起林子攸的下巴，说：“玉尘君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子攸垂下眼。

    霍涧芳说：“既然玉尘君不配合，我也不能客气了。”

    霍涧芳手一挥，灵力化作风刀，割裂了林子攸胸前的布帛，欺身压在林子攸身上。

    杜千红喝道：“你要干什么！”

    贺枫一惊，下意识道：“霍师弟住手！”

    霍涧芳一边扯开林子攸的衣衫，面露狰狞之色，说：“贺师兄还可怜他，没听见甄护法说吗，这位玉尘君看似冰清玉洁，其实日日都与秦瞻在藏虚山上苟且，几乎足不出户。秦瞻亲自授他荡魂决，你道是怎么授，自然是双修。”

    霍涧芳的师父肖百流执着于荡魂决，霍涧芳耳濡目染，也垂涎荡魂决的功法。他抓到林子攸，最在意的就是荡魂决，见林子攸不肯配合，便想用采补之术先收用了林子攸的功力。

    “待我化了他的功法，再细细拷问。”霍涧芳说。

    他粗鲁地林子攸胸前，触到一片柔软。

    霍涧芳一顿，用力扯开林子攸的衣服，望着他胸前的雪团，露出淫笑：“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没想到纤尘不染的玉尘君居然是一体双性，秦瞻这老家伙可真有服气。”

    说着，他恶意地在林子攸胸前拧一把。

    林子攸疼得皱眉，没发出任何声音。

    贺枫睁大眼睛，目光不可避免落在林子攸外露的胸脯上，两团雪白被霍涧芳的动作弄得一颤一颤。

    这副景象立刻与贺枫脑海里翻覆了几千遍的画面重合，一股热流窜向下身，他抬起头，却看到林子攸面色依旧冷淡，目光像冰锥一样扎过来。霎时贺枫胸中的怒气和欲望揉在一起，上涌的血气使他胸膛起伏。

    霍涧芳拨开了林子攸的衣服，朝林子攸下身摸索，林子攸拱起身体躲避。

    霍涧芳淫笑两声，又在林子攸大腿处捏了一把，对贺枫说：“贺师兄，还愣着干嘛，你不是一直对这位玉尘君倾心，这么一副好身子，怎能只便宜秦瞻老贼……”

    贺枫再听不见霍涧芳的话，他一步步上前，抓住林子攸的肩膀，那上面的触感是他肖想已久的，细腻、柔滑，似乎微微发凉。贺枫心中一动，却见林子攸双唇紧抿，微微皱起眉头。

    这模样极大地勾起他的施虐欲望。

    他在秦瞻身下时也是这样吗，肯定不是的。贺枫清楚地记得，在那个幽暗的山洞里，林子攸舒展着身体，毫无防备地昏睡。

    愤怒和妒恨灼烧，贺枫不禁想，凭什么我不能，他望着林子攸紧抿的双唇，仿佛被什么魔力吸引，低头凑上去……

    一声闷哼打断他的动作，腥热的液体喷在身上，却如同浇下一盆冷水，贺枫还愣愣停在林子攸身上，却听到林子攸清冷的声音说：“滚。”

    洞外惨叫一片，红影一闪回又回到洞内，杜千红揪起贺枫，将他从林子攸身上拨开，忙帮林子攸解开捆仙绳。

    “玉尘君没事吧，多亏玉尘君吸引这两人的注意力，外面的人我都已经解决了。”

    杜千红从空间取出衣服为林子攸披上，一脚踢开倒地的霍涧芳，淬道：“便宜他了，若是师尊在，定叫他碎尸万段。”

    林子攸却冷冷地说：“城主现在自身难保，还能叫谁碎尸万段。”

    杜千红讪讪一笑，没敢回话，又扶着林子攸问：“玉尘君，您的……”她的目光落在林子攸小腹上。

    林子攸说：“没事。”

    杜千红松了一口气。

    贺枫望着已经身首异处的霍涧芳，才知道霍涧芳已经被林子攸杀了。

    他们封住林子攸的灵力，却不知林子攸还有妖力。林子攸故意不作反抗，让霍涧芳和贺枫都放松戒备，在霍涧芳得意忘形时毫不犹豫杀了他。

    司徒煜一被松开立刻原样捆住贺枫，问：“剩下这个怎么办？”

    没人回答，一抬头却见林子攸望着他，司徒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为什么要把混沌息给我？”林子攸问。

    杜千红也有点心虚，想了想，说：“您怀了……魔胎，那是师尊的骨血。天劫降下时或许会受干扰，引来天道雷罚。师尊希望你们母子平安……所以……”

    林子攸胸中情绪激荡，他平息了一会儿，才说：“那他自己呢？”

    “玉尘君不用太担心，混沌息能保证万无一失，没有混沌息师尊也有把握渡劫。这些年师尊的功力恢复得很好，又找了许多法宝……”

    林子攸摇头，说：“我要上藏虚山，你知道回城的办法。”

    司徒煜和杜千红都吓了一跳，杜千红说：“万万不可，城内太危险了，师尊留我在这就是为了保你。”

    “就是危险我才要去，”林子攸看着她说：“你们也听到了，甄朴远要打开内城的通道，这些人都想在渡劫时要他的命。我有混沌息，至少可以挡下天雷的威力。”

    杜千红说：“若有万一，您和孩子……”

    林子攸扶着小腹，说：“若有万一，孩子不生也罢。”

    司徒煜留下看守贺枫，杜千红护送林子攸从另外的密道上藏虚山，临走时，司徒煜问：“这个人要怎么处置？”

    贺枫心中百味杂陈，他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林子攸怀了秦瞻骨血，以林子攸的心性，若非愿意，怎么可能这么平和简单地接受为另一男子孕育孩子的实事。看着一旁霍涧芳的尸身，又想林子攸到底没有杀他。他为什么没杀他？

    听到司徒煜文化，贺枫也抬头望着林子攸，眼中有些许希冀。

    林子攸头也不回走出洞口，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