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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熔炉(附彩蛋)

    第四十九章 熔炉(附彩蛋)

    风波不断的二零一零年终于结束,时间进入了二零一一年,四月初的时候,安泰熙与元俊宰享受了难得的五天小假期,乘坐火车和轮渡来到了济州岛。

    济州岛乃是韩国出名的旅游地,尤其是前两年那部“垂涎之岛”,里面漂亮的人物让这部片子在韩国之外的热度也非常高,元俊宰与安泰熙空闲的时候也会看看,剧中的角色真的是好看啊,尤其是朴奎一身白衣,从脸上到身上简直白得发亮,安泰熙对于这种精致俊俏而且又带着贵族气息的人是最没有抵抗力的了,本来安泰熙对于同性的魅力是相对免疫的,然而自从与元俊宰在一起,他对于男性的相貌便也比较留意。

    从前安泰熙不是很喜欢看朝鲜王朝时代的男性服装,觉得太古老了,而且没有什么美感,当然北韩的各种制服也没有可令人感到愉悦的地方,不过对于古装,他还是有点欣赏无能,不过看了这部片子,倒是对那个时代士大夫的服装产生了一些喜爱之情,但也只限于朴奎。

    当时两个人一边看剧一边还聊天:

    “泰熙,你喜欢威廉吗?皮肤那样白,头发也金灿灿的,好像柔软的金丝,觉得好看吗?”

    安泰熙摇了摇头:“我还是欣赏不来这样西方人的相貌,虽然也是很好看的吧,可是我就是没什么感觉。”

    元俊宰咯咯直笑:“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一个拥抱东亚的人。”

    安泰熙扁了扁嘴:“我确实是很难做到国际化嘛,让我这样一个人来欣赏这些异样人,不是有点太勉强了吗?不过虽然没感觉,但也不敌对。”

    元俊宰点点头:“是的,这样就够了。”

    过了一会儿,安泰熙又说:“虽然人是很好看,不过这里面的背景却好像让人有些不太爽快的样子,济州岛上住的都是茅草房,即使是贵族的府邸,也似乎很简陋的样子,连大门都是原木的,就让我觉得在现代当一个平民还是挺舒服的。”

    元俊宰搂住他,道:“这也是难免啊,那个时候的生产力……”

    贫困的生活确实非常消磨人的,尤其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如今对于北韩生活的剪影,安泰熙实在是有些心理障碍了,除了自己亲人的脸,其她的日常生活之类真的不愿意去回忆。

    此时在岛上看着樱花,元俊宰不由得又想起那部剧,笑着说:“真的是一个很浪漫的地方,难怪叫做‘蜜月之岛’,十五年前就该来这里的。”

    安泰熙算了一下时间,笑道:“如果我们那个时候是在济州岛搁浅,倒确实是在这里兜一圈了。”

    元俊宰点头道:“的确,当年的任务安排得不够好。”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时过境迁,本来对于安泰熙来讲十分伤痛的事情,如今已经可以用来开玩笑,当年那种尖锐的刺痛逐渐平复,现在可以平静面对了。

    在济州岛这样一个四面环海的地方,海洋中的食物自然是十分丰富的,因此这一天的午餐,餐桌上除了山鸡荞麦面,还摆了一盘生拌鲻鱼,刚刚捕捞上来的鲻鱼切成片,盘子边缘摆放着黄瓜丝和胡萝卜丝,旁边的碟子里是鲜红的辣酱。

    生鱼片十分新鲜脆嫩,入口还有一丝甘甜,元俊宰见安泰熙吃得很香甜,抿嘴微微一笑,事实上在这个岛屿还有一个历史遗址,就是韩战中朝军队战俘营,当年一共接收了十七万战俘,其中有十五万是朝鲜人民军,中国志愿军大概两万人,也是一个相当大的战俘营地了,只不过几十年的时间过去,如今已逐渐湮灭,虽然如果走在其中仍然能够看出当年的轮廓,然而在旅游手册上却很少特别提到这里,因此基本上也不会有人特意过去看,而自己当然更没有必要对安泰熙提起了。

    就在这时,邻桌几个年轻人说起话来:

    “啊,这里就是当年关押志愿军战俘的那座岛吗?很出名的啊,当年发生过杜德事件的,我既然来到了这里,作为一个中国人,总要去看看的,缅怀一下前辈的英灵。”

    安泰熙转过头去一看,只见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正在那里侃侃而谈,看那样子很可能是中国的留学生。

    对面的男孩子笑着说:“张,发生那件事的是巨济岛,战后被保护起来了,成为战争遗址公园,济州岛确实当年也有战俘营,不过当局考虑到只需要保留一个就可以了,因此这里的营地就废弃了。济州岛长期以来人口都比较少,所以那一片地就没有作其她用途,一直就这样放在那里,虽然十分倾颓了,不过还能够看出原本的格局,我小的时候也曾经去那里玩儿过,这一次既然你来到我的家乡,我一定要带你去看一看的。唉,虽然那个时候南北是敌对的双方,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和战俘都是很不幸的啊,”

    安泰熙一听,顿时就……

    “小的时候,家里人给我讲过那个时代的故事,真的是很艰难啊,阿妈妮看到过志愿军无处避雨,就把自己绑在树上睡觉,还听人说起过,甚至有饥饿的中国军人无意中误食过人肉,真的是太惨了,我们是朝鲜人,无论是怎样受苦都无法抱怨,可是她们是中国人,这样卷进来就感到很抱歉。”

    元俊宰:大家都各有目的,谁也不是完全无辜。

    “是啊,好在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明明是迟来的蜜月旅行,为什么居然要谈韩战的战俘营?元俊宰真的是颇有些郁闷。

    九月的时候,一部电影取代了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中国西洋集团在朝投资失败事件。

    从八月的时候起,中国媒体就在指责朝鲜侵吞西洋集团两亿四千万人民币的投资,这是一个矿产投资,生产精铁粉,算是高科技重工业,中方十分愤怒委屈地说:“朝方为了拉西洋集团去朝鲜投资,采用欺骗加许愿的手段”,当精炼铁粉的工艺转给朝方,对面就突然翻脸,提出种种要求,单方面终止合同,并且驱逐西洋集团在朝鲜的中方人员。

    这样一听确实是很令人义愤填膺了,韩国媒体立刻跟进:“中国等同于朝鲜的救命恩人,连中国企业也敲诈的朝鲜肯定会不把与其他外国企业签订的合同当回事”,一时间将朝鲜的形象塑造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朝鲜当然是逐条批驳,以北韩对待商品经济一贯的高傲态度,这是十分罕见的,看来北韩也十分重视自己在商业领域的对外形象。

    元俊宰则说:“西洋集团太着急了,她们不是真正了解朝鲜的政策,朝鲜规定合作开发资源朝方必须占百分之四十九以上的股份,但岭峰联合公司违背朝鲜中央政府的规定,以百分之二十五对百分之七十五签订了合同,姑且不论她们的这种规定是否现实,但规则既然存在,就不能忽视它,尤其以朝鲜这样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国度,触怒了她们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这件事落得如此结局,她们自己也有不可忽视的原因啊。”

    安泰熙:虽然如此,可是仍然让人感觉到十分不好意思啊,西洋集团这一次的损失确实是惨重,起码要让人家收回一部分本钱吧。

    而九月二十二号这一部叫做“熔炉”的电影,却将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几年前光州的那件聋哑学校性侵案件,这件事安泰熙也曾经听说过,当时就感到心脏好像被梗住一样,后面孔枝泳就这件事写了一部,就叫做“熔炉”,安泰熙在慎彬的书店看到过这本书,犹豫了几次,终究没忍心买来读,此时电影拍了出来,他想到反正不过是两个小时,就看一看吧,结果看完后就感到格外的灰暗抑郁。

    聋哑学校的校长兄弟和教师性侵弱势中的弱势——聋哑孩子这件事本身虽然罪恶,但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雾津整个地方的司法系统已经彻底被墨汁染黑,警察收受贿赂,将报警的三个孩子送回学校,结果遭到痛打;律师是法官出身,“前官礼遇”的惯例一般来说会让他把转行后第一个官司打赢,等于拿法律送人情;检察官为了自己的前途也放弃了,听到那个很有势力的律师让他以后去自己律师事务所这个允诺,立刻乐得脸上乐开了花,就把这个性质极为恶劣的案子当做了觐见礼。

    另外还有验伤的医生,她与校长夫人有所关联,那个老婆是同学会的会长,她就做了两份报告,第二份更改了判断,认为很可能不是性侵,真的是一张千丝万缕的网啊。

    现在看来,聋哑学校那紧闭的铁门内矗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的是“这里是重生的殿堂”,对比在那里面发生的暴行真的是格外讽刺,而当年的判决也让人分外失望,几名嫌犯几乎就等于没有受到任何制裁,对于这样的结果,安泰熙甚至很奇怪地想到,为什么韩国政府能够对于黄前书记、甚至是自己这样的人都格外优待,却对于自己国家的孩子如此漠然呢?难道因为政治人物或者渗透战俘的使用价值比较高吗?

    元俊宰冲了一杯柚子茶递给安泰熙,宽慰道:“和电影引起这样的轰动,应该会推动案件解决吧,不要让自己心情太压抑了。哦,对了,根据经验,估计很快就会发起重启调查的网络签名,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尽一份力的。”

    安泰熙点了点头,喝了几口柚子茶,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这柚子茶还是在济州岛买来的,那里的柑橘非常着名,在古代的时候就是贡品,柚子茶也十分鲜美,从那里游玩回来,带给亲人的手信之中就有柚子茶。

    元俊宰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暗道,这个私立听障学校,下属特殊学校、庇护工厂、社会设施院,是获政府补助又能向企业募款的社福法人单位,同时又是私立学校,受和现行双重保护,经营自主,完全不受外界监督,到如今已发展为家族式企业,高层皆为亲戚姻亲,这样的封闭式的盘根错节的王国一旦黑化,往往是难以从内部打破的,而且高层还都是姻亲,勾结得特别紧密,看来一个组织无论起初的立意怎样崇高,一旦与外界隔绝,就很容易发生危险。

    虽然这个不好和安泰熙说,不过另一件事他还是可以吐槽两句的:“宥利和民秀兄弟的父亲都是智障人士,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找到女人生孩子的,虽然说罪犯令人痛恨,不过他们这样做也真的是……”

    听了这几句话,安泰熙也觉得似乎原本纯粹的无辜家长也带了一种别样的味道。对于那一条祖传染色体,安泰熙虽然有的时候也会想一想,不过看到元俊宰那泰然自若的样子,他就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一点太贪心了,十分对不起元俊宰,毕竟像元俊宰这样优秀的一个人,也没有执着于基因的传递,而且情人为自己付出了怎么多,虽然元俊宰这样做可以说也是为了他自己的感情,但是这份情意对自己毕竟是无比宝贵的,所以看到元俊宰这样的态度,安泰熙还能想别的什么呢?

    当然,安泰熙知道,如果自己对元俊宰说想要离开,元俊宰是不会捆绑自己的,在这段关系里,元俊宰从来就不曾勉强过自己,他虽然爱自己,然而却并不执迷,一直是十分冷静的,在那样的情况下,元俊宰当然难免会十分伤感,然而很难想象他会做出极端行为,毕竟他很多年前就说过,既然爱一个人,就应该让对方幸福,而幸福的基础就是自己做出决定。

    安泰熙抬起眼来望着元俊宰那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却仍然洒脱英俊的脸,虽然也曾经设想过分离时的情形以作预案,然而像这样一个夺目出众而又满怀爱意的人,让自己怎能舍得离开他呢?

    “熔炉”引起的轰动果然推动了罪案的解决,案件重新审理,而且韩国国会以二百零七票通过,一票弃权压倒性通过“性侵害防止修正案”,又名“熔炉法”。光州私立听障学校被取消社会福祉许可证,学校被关闭,由光州政府接管,缴回韩币五十七亿元法人财产,用于身障者福利基金,并成立国立特殊学校,预计二零一三年开学。

    看到这样的结果,安泰熙总算是觉得胸中畅通了一些,之前实在是郁闷啊。

    时节进入冬季,外面开始飘起雪来,正在安泰熙想要重温一下“冬季恋歌”这部当年很有名气的电视剧时,十二月十七号这一天,一个重大消息传来:北韩“亲爱领袖”金正日去世。

    安泰熙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一阵垂头丧气,今天正是周六,正当打算与元俊宰抱住抱枕坐在沙发上看十年前的连续剧时,这件震动朝鲜半岛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温馨甜美的周末一定是泡汤了。果然,在安泰熙遗憾的眼神中,元俊宰迅速站起身穿好衣服,然后弯下腰亲了他两下,笑着说:“抱歉,泰熙,现在必须去加班了,我尽量早一点回来,呃……这片子一个人看也是很开心的,等我回来继续和你一起看啊。”

    到了这种情况,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这位朝鲜的“光明星”就是不同于凡人,连死亡时间都不肯选在工作日,一定要让大好的周末付诸东流,因此安泰熙只能垂头丧气地送元俊宰出门,然后一脸失落地独自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仿佛睡梦中突然惊醒一样,是最高领袖过世了啊,自己应该满怀悲痛才对,怎么能够计较领袖的死亡时间呢?这是思想犯罪,是非常邪恶的。

    金正日的离世虽然令人惊讶,然而对于南北韩来讲其实并不会引起局势的突然转折,毕竟继承人已经确立,之前已经逐步在移交权力,因此政策不会一夕之间随着最高权力者的不同而天翻地覆,所以元俊宰周末加了一下班之后,后面的日子倒也没有特别紧张。

    北韩的哀悼期为十七号到二十九号,不过南韩普遍来说却并没有感受到这种悲伤的气氛,二十四号这一天早上,安泰熙在枕头上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早上六点四十分,然后便看到元俊宰推开门走了进来,这家伙刚才一定是去洗手间了。

    元俊宰回到床上,见安泰熙也已经醒了,便笑着一头钻进他的棉被,隔着内裤握住了他的下体。安泰熙立刻就呻吟了出来,元俊宰你为什么这么会挑选时间?正是晨勃的时候啊!

    “啊……呃……俊宰,可不可以……不要隔着底裤?”隔着一层棉内裤总觉得差了一些什么,哦他明白了,这种方式不够直接。

    元俊宰差一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今安泰熙也比较坦率了啊,在性事上也能够说出自己的感受,不过他明白自己是绝对不能笑出声的,否则安泰熙这样容易害羞,听到自己的笑声只怕要禁欲三天。

    元俊宰将手伸进他的内裤,一边揉着一边体贴地问:“泰熙,你要不要先去一次厕所?”

    安泰熙喘息着说:“我五点钟的时候去过一次了。”说完之后他的脸就更加红了,话说俊宰你能不能不要问这样羞耻的问题啊?虽然确实是很细心关切,不过你这样子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尿床的孩童。

    棉被高高地隆起,并且不断地蠕动,好在被子足够宽大,伸展开来可以铺满大半张床,因此没有钻进外面那稍稍偏凉的空气,虽然公寓的冬季供暖很不错,不过被子内外毕竟还是有一些温差的。

    安泰熙在被子下面分开双腿,身体在元俊宰的动作之下不断地颤动,方才元俊宰上床之前已经将窗帘拉开一半,他转过头向窗外看去,外面正飘着雪,一片片洁白的雪花缓慢地从天空降落下来,与伞兵不一样,它们绝不担心降落伞故障造成伤亡,是那样从容悠然地飘落下来。棉被掩盖住的私密之处,一根火热而有弹性的肉茎正在不断地进出着,如同之前的千百次一样,让自己的下体灼热到如同黄油一般融化,刚刚发泄过的前端重新渐渐地挺立起来,偏偏这时元俊宰还用手指在尿道口刮了一下,然后伸出那沾着透明液体的手指给自己看,笑着说:“泰熙下面好像在下雨的样子哦。”

    安泰熙的脸顿时红了,明明刚刚射过一次的,马上又重新开始分泌,真的是十分害羞啊。在这样飘雪的早晨,起床之前与自己所爱的人进行这一场情事,也是一种十分别致的幸福呢。

    元俊宰看着安泰熙脸上的笑容,这个人笑起来总好像孩子一样,单纯而快慰,尤其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更是添加了满满的依恋,元俊宰喜欢看到安泰熙这样对着自己笑,那是因为自己而感到开心,自己作为他的恋人,没有让他失望。此时安泰熙的手抚在自己的腰间,摸得自己也痒痒的,元俊宰便也笑了起来,情绪更加浓烈。

    安泰熙见他望着自己笑,就如同元俊宰看到自己笑容时的心情一样,也是分外满足,虽然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仍然不知道该怎样谈恋爱,然而元俊宰能够这样对自己笑,自己作为情人应该也是合格的吧?

    半个多小时之后,元俊宰从安泰熙身体上翻了下来,与他并排躺在那里,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他汗湿的脸,虽然是冬季,然而这样激烈的运动也是会令人出汗的。

    安泰熙将脸偎在元俊宰肩颈处,眼含笑意享受着激情之后元俊宰的温柔爱抚,过了一会儿他不知为什么,突然不由自主地张口轻声唱道:

    “你排除了万难波涛

    你给予我们信心,金正日将军

    我们不能没有你

    祖国也一样 不能没有你

    我们的未来与希望 全仰仗你

    人民的命运掌握于你,金正日将军

    我们不能没有你

    祖国也一样 不能没有你

    就算世界变了百万次

    人民永远相信你,金正日将军

    我们不能没有你

    祖国也一样 不能没有你

    噢....我们的金正日将军

    祖国不能没有你”

    元俊宰的手微微一顿,马上又开始梳理情人的头发,他抿着嘴笑着,泰熙治丧的日程现在终于提上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