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春游2
大巴车开到了落霞山的山脚下。 白海拿着包包起身，走下车想要站进队伍的时候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齐鱼。 量子跟在后面冲她道歉：“白海你没事吧，有没有被老大撞疼？你别生气啊，我替老大和你道个歉。” 白海摇头：“没事。”看着头也不回的齐鱼感到莫名其妙。 莫秋晚她一步下车，走到她的身后：“怎么了？要集合了，快进队伍吧。” 白海点头站进了队伍的最前头。 量子站到了老大边上，他明知故问：“老大，你说你好好的，去招惹小胖妞干嘛啊。” 齐鱼呵呵一笑：“不为什么，就是看她不爽。”他盯着小胖妞站的位置，眼前却全都是刚才在车上她在莫秋身边睡着的样子。 量子不敢笑出声来，他现在已经看得明明白白了，齐鱼根本就是口是心非，只希望这傻孩子能早点想明白，不然以白海那个慢热的性子，估计是难。 老班站在队伍面前宣布了今天的活动安排，他拍着手：“大家看过来啊，看过来，我们今天春游是自由活动，你们就自己找好同学一起，想烧烤的去烧烤，想钓鱼的去钓鱼，但是有一点，注意安全。” 说完后又马上补充：“还有，绝对绝对不能去游泳，一经发现就是处分，知道了没！” “知道了！”即将要飞出鸟笼的少年们格外兴奋。 “好，解散！”他的大手一挥，原本还站在原地的少男少女们全部都一溜烟地跑没了影，只剩下几个特别明显的影子。 老班走近女孩：“白海，你怎么不去玩呀？解散了都。”他就是知道这女孩格外的内向和不爱社交，才想要鼓励她多去参加集体活动。 白海轻簇眉头：“嗯，我等会想想要去玩什么就会去了，班主任。”少女讲话一板一眼，老班也拿她无奈。 “那你呢？莫秋你怎么也站在这不动？”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班长，奇怪他怎么解散后也一动不动的。 莫秋摸了摸鼻子，心里的小心思不能对人言明，他只能笑笑：“知道了，我想着看同学们先走了，确定没有人落下，然后再去的。” 老班夸奖他负责任又很细心，也不管这两人就找其他老师去了。他听说这落霞山上有好吃的烤羊肉，要去尝尝。 莫秋看班主任走了，回头向白海看去，发现少女好像是选好了目的地，已经离开原地向山上走去。 他默默跟了上去：“白海，你现在要去干嘛？” 白海很认真地走着台阶：“爬山。” 莫秋没有想到她会选这个，因为根据他的观察白海不爱运动，也不太能运动，他以为她会选个地方躲起来吃东西，看看书，或者睡睡觉，没想到她竟然要爬山。 “你不怕累吗？爬山很累的，而且落霞山这座山虽然没有多高，想要爬上去也没那么容易的。”莫秋劝道。 白海嗯了一声：“爬到哪算哪吧，不一定要爬完的。”少女对挑战失败这方面格外的豁达。 今天的天气正好，阳光明媚，微风佛面，莫秋默默地跟在少女后面，踩着她走过的台阶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因为没人和他们走一条道，他不需要害怕被人看到，怀里揣着自己龌龊的小心思，慢慢地品味着这难得的美好。 太近了…近的他轻轻伸出手来就能和白海碰到。 但是这种美好没有持续多少。 白海比他想象的更不擅长运动，才爬了二十来分钟就说自己走不动了，莫秋陪着她到附近的凉亭休息，看着女孩满是汗的脸心疼的不行。 “不爬了吧，今天爬的已经够多了，要不我们就在这休息休息？”言语间很自然地把她和自己放在了一起。 白海以为他是害怕自己被人孤立一个人可怜，于是点头：“嗯，我就在这玩了，班长你可以去找别人一起。” 莫秋一口气梗在胸口，他不能明着说自己就是想和她呆在一起，也不想真的放下她不管去找别人，他只好笑笑：“我没什么想玩的，你看你都是汗了，带水了吗，可以先解解渴。” 白海没在意他为什么还不去找别的同学，听了他的话后感觉口渴，把包包从背上拿下却发现水不见了。 老哥在她出门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让她把水放到背包两侧的那个松紧口里，这样想喝了随时可以抽出来喝。 她的水在下车前还是在包包侧边放着的，这么一看绝对是被谁给抽走了。是齐鱼吗？撞了她一下故意拿走她的水？不想让她有水喝？ 不对，同桌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但是从来没有真的做过什么针对她的事，这样看来是排队听班主任发言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同学偷偷地拿走了她的水了。 白海因为没有水喝感到委屈，她的嘴巴微微抿起，莫秋看着她有些不开心地摸着背包空空的两侧猜到了什么。 “你…忘记带水了吗？”他不想再二次伤害女孩的心。 白海无奈的点头，莫秋从自己包里拿出矿泉水给她递了过去：“来，先喝我的吧。”他的这杯水虽然已经被他喝过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有总比没有的要好。 “不用了，谢谢班长。”白海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一个东西，委婉地拒绝了。 莫秋也不恼，他估算了下这个凉亭和最近休息站的距离，“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先去下别的地方，你在这里不要动了，我快去快回。” 白海以为他要去找别人了，默默点头：“哦好，班长你不用管我，你去吧。” 莫秋三步并作两步走了。 白海终于等到了一个人的时候，她全身放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将背包放在凉亭长椅上当作枕头，躺上去闭目休息，也许是因为爬山爬累了，也许是因为没有水喝，她浑身疲惫，没有一会就沉沉地睡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她的耳边传来若隐若现的声音：“救命！救命！救命啊！” 白海觉得不太对劲，她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那个叫救命的人离她不远，就在她睡觉的凉亭背面，幸好她之前看到了一块“禁止进入”的牌子，想也没想就穿过牌子边上的护栏，走了进去。 穿过护栏后她就直接来到了刚才休息地方的背面，这里地上没有整齐划一的石阶，也没有美观规整的花丛，但是有一个不大的湖泊，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动人心弦。 白海看着美丽的湖泊入迷，耳边又传来虚弱的求救声音：“救命——救命啊——” 白海收敛心神看去，湖里面有个上下起伏的黑点，声音就是那里传来的，很明显那是个人头，那人应该是溺了水。 她皱起眉头试探地向湖中央喊去：“喂——！听得见吗？” 在湖里快没力气的陈浩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听见了别人的回应。因为有了生的希望瞬间来了力气，他把一只手从水里高高举起，尽自己全力呐喊：“诶！诶！我在这啊！” 白海确定了人还活着，下一步就是怎么救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个湖泊在的地方明显是禁止人进入的，那么她现在去救人的话一定要有不错的安全措施，不然万一人救不上来，她自己也可能交代在这里。 虽然她也很想找人去叫老师过来，可是先不说她能不能找到人，毕竟她手机里一个同学的电话都没存，更何况哪怕找到人了，再找老师过来湖里的人一定没的救了。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背包，想到出门时哥哥的话。 “小海，哥把雨伞给你放包包里了啊，以防万一，真要下雨你也不用怕，这包包也是防水的，你自己注意点别淋湿就行。” 白海心里马上有了主意，她把包包里的所有零食和手机都倒在地上，唯独留下两包大薯片在背包里，然后将包包的所有拉链拉上，最大的拉链扣她特意留了一个小口，嘴巴对准小孔用力吹气。 因为是防水背包，她灌气灌的很快，背包很明显的鼓了起来，她又把自家老哥放进去的雨伞打开拿在手上，脱了外套就冲进湖里。 以防万一冲进湖里前她还给老哥打了电话，可惜白深不知道忙些什么没有接听，于是她又给耀哥打了。 黄耀接的很快：“喂？小海你不是春游吗？怎么给耀哥打电话了？” 白海简洁明了的说明了情况，又给他发送了坐标，弄完后不管耀哥在电话那头怎么生气怒吼，义无反顾地冲湖里去了。 她本来就很会游泳，小胖子的优势就是浮力比一般人都大，更何况她把充了气的背包托在下巴下不让自己呛水，一手推着打开后反着放在水面上的雨伞快速前进。 陈浩看见岸边的那个人不仅没有丢下他走掉还跳进湖里救他，留下了悔恨的泪水，自己就不该不听老师说的下水，幸好有好心人来救他。 等那个人离得近了他才发现救他的人是小胖妞，吓得他连自己溺水都不顾了，结结巴巴的：“小、小、小胖妞？！” 白海惊讶这个人竟然认识自己，但是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她把雨伞轻轻推到他的边上：“抓住它，不要太用力让它沉下去了，然后跟着我慢慢游回去。” 陈浩的内心又羞又愧，他握上雨伞留着眼泪：“小胖妞…呜…我、我动不了，我是脚被什么缠住了动不了…” 白海皱起眉头，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被东西缠住了动弹不得，难怪一直在湖里一动不动，她就说呢，不会游泳的人怎么会进得这么深呢。 她严肃的不行：“你别乱动。”然后深吸一口气潜入水里。 陈浩完全傻了：“哦哦，好。”满脸的鼻涕、眼泪和湖水。 白海潜入湖里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也许是因为陈浩之前太过慌乱了，湖底的泥沙被他搅动，湖水变得浑浊不清。没有办法的她只能摸上他的腰身，然后以他的身体为坐标轴，摸到了他的脚腕。 手里的东西湿润光滑，很像是水草一类的东西。白海试探着用手扯开，却总是有一两根较为细的有着凸点触感的东西韧性十足，越缠越紧。 时间不多，她憋气也到了极限，于是只能孤注一掷解下手表，将手表穿过细草用力一提，终于成功的将人解救了出来。 白海潜出湖面，发现那男孩抱着她的包和伞哭成了泪人，见她上来后哭的更是大声，他先是小声哼哼：“…唔…白海…太好了…” 陈浩发现自己麻了脚又能动了，放声嚎啕：“啊啊呜呜呜呜！白海！你谢谢你救了我！” 白海喘着气没有回答，从他的手里拿回背包，然后转身向岸上游去，陈浩握着雨伞翘起的一边跟在她的身后，哪怕脚麻了也竭尽所能划水。 两人离岸上还有段距离的时候，陈浩的朋友带着班主任来了，还有一大堆听见消息的人乌泱泱地闯进了“禁止进入”的地界，班主任站在岸边看着湖里的一男一女急得不行。 “白海！陈浩！！” 然后让其他孩子老实待着岸上，自己脱了外套朝湖里赶去。 两个人齐心协力把没了力气的陈浩弄上了岸，白海累的一下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喘气。 陈浩明显是有事的那个，他呛到了不少的水又长时间待着水里手脚麻痹动弹不得，同伴因为害怕只顾得上跑去喊老师，他一个人待在湖里心神惊惧，要不是白海肯定早就没了。 班主任组织着同学让他们把吓傻了又晕倒的陈浩抬起来送去就医，刚想要去抱白海却被小祖宗一把推开。 齐鱼是在休息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量子看见了那两个跑来找老班的陈浩跟班，然后马不停蹄地跑来找齐鱼，他就疯了一样冲出去。 冲到这发现小胖妞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蜷缩在一边，他的胸口那被搅得痛得不行。他什么也没有想的上前抱起小胖妞，小胖妞比他想像的要轻。 “喂——小胖妞…小胖妞你别吓我…” 白海睁开眼发现是同桌，疑惑他为什么看起来快要哭了，难道他也溺水了吗？然后看到了狂奔而来的黄耀。 女孩挣脱了男孩的怀抱冲向家人：“耀哥！” 黄耀听见她要做的事基本就是疯了一样百米冲刺而来，他将心肝宝贝一把抱住，上下确认：“小海…你没事吧…”说话的声音都已然颤抖。 白海知道自己吓到他了满是抱歉，摸着他的脸轻声道歉。 黄耀是真的被吓到了，他早就通知了白深，二话不说抱起他和白深的宝贝像山下走去。 家长接走了孩子班主任放下心来，不过发生这种事春游肯定是要提早结束了，他组织着同学一个一个下山，然后看着愣在原地的男孩。 “齐鱼，你干嘛呢？快跟上我们要回校了。” 齐鱼没有理他，他看着被那个男人抱远的小胖妞，又看了看自己刚刚还拥抱着某人的双手，目光深沉，难以言喻。 莫秋站在边上手里握着一瓶崭新的水，背上满是冷汗，不敢相信自己只是离开一小下，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两个人殊途同归，在同一个场景都好像失去了什么。